凝土固定。我去接孩子時也看到了。木馬的四隻腳正好站在地面上,底座灌滿了混凝土。孩子們在遠處圍觀,大聲嚷嚷,那場面可熱鬧得很呢。國雄先生和他父親面帶微笑,好像很開心。”
畫面變成黑白雪花,發出“滋”的聲音。我起身關掉電視,按下倒帶鍵。
“所以木馬也找到了棲身之地,是嗎?”
“是的,聽說寒假作業是由大家替木馬取名字,然後從中挑選一個。”
“這麼做還不錯。”
這時,煤油店的人來了,母親大人起身。
我把錄影帶抽出來交給小町家媳婦。她收下時,動作有點忸怩。
“怎麼了?”
“沒事。”
她似乎正在猶豫該不該說,因為我的一句話而下定了決心。
“很奇怪,但我先生說‘那種事別到處張揚’,他一點也不信。”
她嘴上這麼說,傾著那奧莉薇般的細長脖頸。
“那場同樂會結束以後的晚上,我們一起回孃家。”
她說,孃家在鄰鎮的江戶川河畔,離這裡約有三十分鐘車程。
“我們一邊看錄影帶一邊吃晚餐,後來,我先生和我哥喝起酒來,這一喝就沒完沒了。因為我和孩子在一起,所以先回去了。我替孩子洗好澡哄他入睡,再拜託我婆婆顧著,然後去孃家接我先生。結果,他還在喝,好不容易讓他停下來,扶他坐上後座,我就開著車回來了。”
我只是點頭。母親大人或許在收拾洗好的衣服,遲遲沒有回來。
“因為半路上進入四號國道,會被交通號誌耽誤時間,所以我穿越馬路抄近路回家,經過了幼稚園前面。大門處有一小盞常夜燈,那一帶亮著朦朧的燈光。我往返兩次,總共從前面經過了四次。最後載我先生回來時,已經快半夜了。我從前面經過,總覺得怪怪的,好像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回家後,一邊替我先生做茶泡飯,一邊覺得好像掉了什麼東西。”
老婆大人難為。但是,我的感慨因她的下一句話煙消雲散。
“結果,睡前才赫然驚覺,最後經過那裡時,那匹馬不見了。”
□ 9 □
“我告訴我先生,結果他嗤之以鼻,他說:‘木馬不可能去散步吧,還是你看到它在空中飛呢?’他說是我沒看清楚,可是那麼顯眼的東西在燈光底下,就算不想看也難。正因如此,看了三次以後,眼熟的東西不見了,總覺得好像哪裡破一個洞。第四次再經過時,它肯定不見了。”
“可是”
我提出理所當然的疑問。
“隔天它又出現了,對吧?”
就剛才的對話來說,結論應該如此。小町家媳婦不情願地回答:“對啊。”
我覺得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當然,我早上要送孩子去幼稚園,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匹木馬。結果根本不用找,木馬就乖乖站在原來的位置。我真懷疑我的眼睛有問題。晚上,我先生回來還明知故問:‘木馬怎麼了?’明明重要的事都會忘記,偏偏這種事記得特別清楚。”
我覺得很不可思議,然後笑了一下,一面回沖茶,一面說:
“偷那種東西也沒有意義,有什麼用途嗎?”
“重點就在這裡,拿走也沒有用吧?所以,我才會覺得莫名其妙。而且,隔天早上還把它送回來。”
“不可能借回家給孩子玩吧?”
說到深夜,照樣有人三更半夜從門口經過,一邊走一邊大聲唱歌。若要合理的解釋,是否該從這一點著手呢?
“會不會是酒鬼在作怪,把它搬走呢?”
“可是有底座,相當重喔。雖然不像一般旋轉木馬那麼大,但是聽說搬來時,得靠國雄先生和他父親兩個大男人才搬得動。不可能有人從它前面經過,一時興起把它搬走。”
“既然這樣,如果有好幾個人呢?大家起鬨壯膽,放縱自我使壞。”
“放縱自我之後,還會歸還木馬嗎?”
“會不會早上酒醒之後良心發現,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孩子的事’。”
小町家媳婦笑著說:
“我家也有個酒鬼,他一覺醒來之後,跟平常沒兩樣。再說,隔天不是例假日,上班族還是要上班吧?要趕在園童上學之前歸還木馬,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前一晚喝得爛醉,隔天早上也會睡到起不來吧。”
毫無推理的著力點可言。
“可是,除此之外別無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