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起身邊的灰色窗簾,向他們表示我對他們偷偷摸摸的保密措施如何不屑一顧。貝弗利希爾斯的棕櫚樹從我的眼前掠過,窗外是一片怡人的月光夢境。
米勒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不,你不會你打算幫助我們嗎?”
我冷笑了一聲,“如果艾米莉被拘禁在某座軍事監獄裡,在什麼地方?”
“塞班島。”
“塞班島那麼,我為什麼要同約翰遜上尉搜尋那片毫無意義的海域?”
“那只是你的掩護,至少是一部分,我們對你的評價很高,你有不同常人的品質。”
“謝謝。”
“你善於用拳頭,也善於用槍;你很聰明,足智多謀;你瞭解這微妙形勢的裡裡外外的情況,沒有別的人能比得上你。”
“如果你想為我建立偶像俱樂部,米勒,這就是開場白。”
“此外,你也有個人利害關係在裡頭——你與埃爾哈特小姐的友誼。你還要理解這一點,雖然是一介平民,約翰遜上尉也是海軍後備隊的軍官。”
“那麼說,你重新招募了他?”
“一句話——是的。他會幫助你準備狄米提基金會所需要的報告,似乎你一直與約翰遜在一起航行。”
這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什麼意思,似乎?”
米勒的男低音平靜、深沉,他真應該去做催眠術士,“你只與約翰遜同行一段路,內特,”他說,“你真正的目的是為我們工作,為海軍情報局辦公室,不是‘吊兒郎當’的狄米提,這是我們對他的稱呼然而,你可以收下他付給你的酬金,我們也會獎勵你,這個冒險將會既有利,又有趣。”
“我為什麼會跟你們簽訂另一份協議?”
“因為你會,”米勒說,探過身來拍了拍我的膝蓋,“你看,我們已經為你安排了一次獨身探險去塞班島。”
第十六章 獨闖塞班島
“什麼?”
“這是那些晰蜴形小動物的名字。”米勒穿著白色短袖襯衫與黑色褲子,正在我身邊的椅子上舒服地伸展著四肢。他嘴裡叼著一根香菸,涼爽而鹹澀的微風把那藍色的煙霧吹成土著姑娘的草裙。
“我見過更大的晰蜴。”我說,我穿著和他幾乎相同的衣服,不過我的褲子是淺黃色的。
他給了我一個淡淡的微笑,“‘帆船’號上的其他乘客會在凌晨四點鐘起飛,你可以一直睡到五點。”
“你打算同他們去馬尼拉嗎?”
他搖了搖頭,“我待在這兒的基地上等你回來。”
“我喜歡你的樂觀主義。”
“你會成功的。”
“如果我失敗了,政府還可以節省一筆開銷。”
他把煙扔到水泥地面上,伸出腳,踩滅。“如果你出事了,你想把錢留給什麼人嗎?”
我不過是在冷嘲爇諷,他卻給我提了一個即使不算明智,也算得上直率的問題。
“沒有人。”我說,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的事情嗎?這是否說明了我的私生活狀況呢?唯一一個我可以考慮遺贈財產的人也許還活著,也許已經死了,阿美同那個也許存在也許根本不存在的孩子住在某座小島上的傳說,也許是真的,也許只是一種猜測。
他看了一眼手錶,“約翰遜一會兒應該過來同我們聊聊天了,他與他的船員正在海軍食堂吃飯。”
我們已經吃過了飯,在“帆船”號上,這架飛機的名氣如日中天。在寬敞豪華的休息室裡,飛機上的服務員為我們在鋪著白色亞麻布的桌子上擺上了津美的食物,桌子上陳設著瓷器、銀器與高腳杯(沒有酒)。我們十名乘客五人一排,相對坐在桌前鬆軟的沙發裡。第二個乘客包廂在機尾,是一間遊戲室,室內有許多張桌子,桌前是柳條椅,桌上是撲克或跳棋。另有一間機艙也在機尾,是睡覺的地方,但我們只在飛行的第一段路程,從舊金山到火奴魯魯這段路程中,使用過它。
第一段行程看起來似乎沒有盡頭,“帆船”號在一個美麗的下午從舊金山灣的林蔭路水上飛機基地起飛,當時幾乎沒有一絲風。陽光照耀在機身、機翼與螺旋推進器的葉片上,這架有四隻引擎的紅白色相間的飛機有一瞬間看起來瘦長而難看,一隻機翼豎在機身上,宛如一隻保持平衡的蹺蹺板。飛離了跑道之後,飛機繞著海灣盤旋了幾圈,這是在給引擎預爇。然後飛機拖著沉重的燃料向前一衝,終於獲得了高度,悠然地飛進了不肯輕易流逝掉的下午。
許多個小時之後,黑暗完全淹沒了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