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部分

除了理解的同情,桂昌宗又能說什麼呢?

一個戴著口罩的男醫生拿著注射器走了進來,昌宗出於禮貌隨口問道:“醫生,貴姓。”

“唔,姓王。”醫生含混答著,便彎腰往亞若的右手臂扎針,可一針下去,拔出,又一針下去,拔出始終扎不進血管,亞若玉臂纖顫不已,她可不是那種嬌弱的女性,經過血與火的洗禮呀,可為什麼緊張?還是醫生慌亂?

昌宗也疑惑:亞若又不是老人,又不是體態太胖或太瘦,扎針會這麼艱難?為什麼注射者不是一位技術嫻熟的護士呢?亞若也就不受這份罪了。

王醫生卻繞過床,往亞若的左手臂上扎針,這一針扎得迅猛又準確,亞若一顫,齊整的上牙咬住了下唇,卻沒吱一聲。王醫生像是很急躁,匆匆地推盡藥水,不像護士打完針後仍要稍稍觀察片刻,而是快步離去,像要逃避什麼似的。亞若倒蠻鎮靜,用藥棉壓著針口輕輕揉搓,她搞過救護嘛。誰知就在王醫生跨出病房時,亞若突然斷腸般地尖叫:“哎呀——不好”

桂昌宗呆若木雞!“黑黑我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

昌宗這才本能地衝出病房,呼喊著醫生救人!他的喊聲充滿了驚駭和恐怖,好些醫生和護士都急急地趕了過來。

急切焦灼的呼喊、斷斷續續的呻吟、迷迷糊糊的夢囈,她昏厥過去。

紅暈從她的臉上褪去,她幻化成漢白玉的雕塑。

“快!你快上街去買袋冰塊!”白衣人權威地對著桂昌宗喊著。

桂昌宗木然又敏捷地奔出了病房,奔出了醫院,奔上了桂林的街市!他忽然像在拼命撈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相信,冰塊能拯救這個熱血女子,這個幸乎不幸的絕代佳人!

他終於買著了冰塊,他大汗淋漓奔回病房,卻見黑壓壓的全是白衣人!院長也在其中,見著他,交給他一張病危通知單,他一陣目眩,卻牢牢記住了三個字:“血中毒”。他茫然舉著冰袋和病危通知單,一個字也說不出。

幾分鐘後,院長對昌宗說:急救無效,人已逝去。一位醫生用職業性的口吻說:屍體要運往太平間。屍體?!桂昌宗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一個活生生的人眨眼就變成一具屍體?!

桂昌德正在醫院後院,卻見兩位白衣人抬著擔架而至,擔架上白布覆蓋,卻見一隻尖削似蔥的白玉般的手垂立在外!

她聽見晴天滾過霹靂!她看見了她的哥哥跟在其後。啊,亞若去了?!

章亞若死了。死得倉促,死得悽美。她的猝死,猶如正燦爛怒放的鮮花,突然間被罪惡地掐斷於烈日的原野上。

桂昌德的心碎了

三八 她已化成了一座漢白玉雕像

颯颯颯嚓嚓嚓

幾十個著警服的青年悄悄地開進了這荒涼靜謐的巖崗,隨即,掄起砍刀,揮動鋤鍬,將蘆葦笆茅除去,拓出一片圓圓的空闊之地,沒有誰哭鬧,甚至話語都沒有,不像普通的勞作,倒像進行一次秘密軍訓。

正午,他們悄悄離去。有砍柴的山民不遠不近地探頭探腦,可也決無閒情逗留。

卻有個精幹的男子,走進了巖崗的空闊地,默立片刻,即手搭涼棚,將遠遠近近的四野環顧。

上有鳳首,昂然向天;左右山脈舒展如翼,恰似鳳凰展翅;後方山巒逶迤多姿,猶如繽紛鳳尾;而此處,不偏不倚鳳是首正下方鳳腹部分!抬眼前方,開闊明朗;更遠處群山連綿,似組成一幅百鳥朝鳳之圖。男子便情不自禁仰天長嘯:此處風水可謂絕佳!想這神秘女子神秘的死眼下又將神秘的葬!想來人間無情天卻有情啊。

這男子是廣西省警察訓練所的教務主任蘇樂民。這訓練所為培養警界人才而設,每期收一、兩百人;訓期半年,訓練所就設在鳳山斜對過的白麵山中,所長由廣西民政廳廳長邱昌渭兼任。那支砍伐雜草隊當然便是訓練所的學員了。

就在清晨,蘇樂民接到邱廳長的電話,召他速來有事相托。

蘇樂民自是立馬趕到省府民政廳,邱昌渭神色極其嚴峻:“對你,也就實話相告了。江西贛南蔣經國專員的夫人,在省立醫院逝世了,你,負責料理後事吧。”

蘇樂民不由一怔:蔣經國乃當今蔣介石委員長的太子,眾所周知,他的夫人是俄國女子,怎會逝世在省立桂林醫院?又怎會要他這個小人物負責料理後事?

但他不是一個多言的人,也不敢貿然盤詰,邱昌渭也不作解釋,並交給他四百元錢,囑買棺木、衣服等所需用品,並交待火速入殮後,乘省府汽車運到白麵山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