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單列橫隊迎敵。”
“元帥大人!”李菀不解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鶴翼陣的薄弱之處在於旗艦所處的中央位置,如果我們以橫列迎敵不是正中了敵人下懷嗎?”
李舜臣搖搖頭,“我說過了,‘絕不能讓運輸船隊受到攻擊’,也絕不能放過一艘敵船越過我們的阻擊線。明白了嗎,”他的聲音驟然間顯得有幾分沙啞,彷彿突然蒼老了很多。“在大隊安全以前,哪怕全軍覆沒,我們也絕不能後退半步!”
第五節 蒼龍一怒
夕陽將落天邊一片緋紅,微波輕拂的海面閃爍著金色的餘輝。四十五艘龜船在海面上排成六百丈寬的戰列,上千支櫓槳一動不動地斜插水中蓄勢待發,等待著與日軍水師交鋒的時刻。一通衝鋒鼓響,日軍大艦隊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他們相信百艘安宅船和大量輕型船的戰力足以徹底壓倒李舜臣的不敗神話。
“發炮!”龜船艦首部位的龍頭突然一齊噴出煙火,幾艘日軍戰艦的龍骨處頓時爆起一朵朵火光。這種船用銅火銃是大明本土艦隊同類裝備的仿製品,雖然威力和射程比原物略遜一籌,比起帝國近衛軍青龍艦隊的武裝更望塵莫及,但在和倭人對陣時威力卻已綽綽有餘。反觀九鬼嘉隆水軍,雖然數量上大佔優勢,但安宅船裝備的日式木炮不足以對龜船的重甲造成有效傷害,實際上可以說在炮戰上根本沒多大勝算。不過,人數上壓倒性的優勢卻並非不能彌補這一點。
一艘龜船僅在艦首裝有兩門火銃,遠距離毀傷力根本不足以阻擋近十倍的敵人。日軍艦隊兵分三路包抄,轉眼間便將朝鮮軍各艘戰艦分割開來,逼迫他們各自為戰。朝鮮水兵並不示弱,毫無畏懼地搖動長櫓,一面迎頭飛快地撞向敵人,一面從舷側槍眼往外發射箭矢槍彈。
在十丈多長一丈來寬的龜船面前,日軍的小早船往往一觸即沉,根本談不上接舷格鬥,較大的關船也難以起到什麼作用。然而名震東瀛的九鬼嘉隆也並非浪得虛名,自從去年李舜臣率領龜船大隊一再重創日軍海上運輸線後,他便有心專研擊敗這個頭號對手的方法。此刻但見日軍旗艦上連打旗號,眾多艦隻立刻依令變陣。轉眼間,每艘龜船都被兩艘安宅船從舷側撞擊,只聽一陣噼叭作響,三艘船百餘支長櫓都一齊應聲折斷,龜船頓時失去了行動能力,殺傷力也隨之減了大半。
李舜臣苦笑一聲,這九鬼嘉隆確實不簡單,敢於損傷兩倍數量的安宅船來消滅自己這支艦隊,也確實是下得血本啊。此時雖然朝鮮水兵們仍然拼命向外射擊,只要日軍敢於拼命,十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會落敗。正感嘆間,腳下突然猛烈一震,似乎又有什麼靠了上來。
“又是兩艘安宅!” 李菀從舷窗縮回頭,從身旁的箱子上抓起又一個散落的箭袋。“元帥大人,我們被敵人完全卡住了!”
“沒關係。”李舜臣平和地說,“獵犬終需山上喪,將軍難免陣中亡。咱們做軍人的,出來做的莫不過是刀頭舐血的營生,遲早都要還的。”
“叔父!”
“我的死並沒什麼值得惋惜,”李舜臣雙手背在身後,仰頭望向虛空,“因為,它將對戰局產生更深遠的影響。我所遺憾的是,不能親眼看到那條蒼龍忿怒的熾焰如何滌盪這個亂世,讓我們的宿敵在火光中灰飛煙滅。”
“該死!”蕭弈天暴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案上的水晶墨硯猛地一跳,“李如松怎麼會如此糊塗!貪功冒進落入敵人的陷阱,損兵折將姑且不說,還害得李如柏的東路軍被困,朝鮮大元帥李舜臣殉國!數萬將士大半年來的戰果付之東流!王京一役損兵折將數以萬計,輜重兵器丟棄滿地!哼,我倒要看他如何上表給自己請罪?”
於慶豐等聽到首相的聲音越發冰冷,心下都是一凜,情知他已動真怒難以勸阻,只能小心將話引開,“大人,李如松的罪孽再大怎麼處罰也是以後的事,現在朝鮮局勢岌岌可危,隨時有被倭人佔領吞併的危險。我們必須當機立斷,作好再發援軍的準備!要不然的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東北橋頭堡落入敵手了。”
“朝鮮是絕對不能放棄的!”蕭弈天一字一頓地說。
“那麼大人,我們從哪裡調派這支新援軍呢?”慕容信光問道。“我們現在的兵力並不充裕,實在需要的話,也只有薊州軍營中的五萬朝鮮士兵可敷使用。”
“他們絕對不行!”於慶豐反駁道:“沒有近衛軍作核心力量,別說這些訓練不到一年的新兵,就算國防軍也不一定能打敗那些久經沙場的倭國軍隊,江南倭患就是最好的證據!”
慕容信光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