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蘭蘭已經和衣歪在床上昏昏欲睡。肖童想,現在真正的保護傘只有她了。
他看著她那張疲倦的臉,心想這也是個浪漫激情的女孩,純粹是讓她這個家,讓她爸爸給毀了!也讓她自己的無知和是非觀念的混亂給毀了!這年頭不要說歐陽蘭蘭,連肖童在大學裡的同學,也有那種自私自利全無是非道德的傢伙。
歐陽蘭蘭睡了片刻又睜開眼,招呼他讓他坐到她身邊來。他不想和她那樣親密但出於自己當前的險境不得不假裝聽話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讓她拉住自己的手。
她迷迷糊糊又閉上眼睛,說肖童你不困嗎幹嗎不躺一會兒?
他斟酌著詞句,說:“我擔心我們於老闆可千萬別出事,他要出了事連累了老袁,你爸爸非恨死我不可,那咱們倆也就很難再好下去啦。”
歐陽蘭蘭又睜開眼,“那怎麼會,他們出事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只是介紹他們認識而已。”
“說是這麼說,可他們總會懷疑我,你看那建軍,本來就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
“建軍?”歐陽蘭蘭一臉不放在眼裡的神情,“他再這樣下去有他後悔的時候。”
兩人說著,老黃來敲門喊他們下去吃飯。他們跟著老黃去了樓下的咖啡廳,歐陽天和建軍已經在等他們。歐陽天的臉上像陰了天一樣異常沉悶。肖童看見桌子上放了兩隻手持電話,電話都開著,上面亮著小燈。老黃問了一句:“來了嗎?”
歐陽天沒吭聲,建軍皺著臉說:“沒有。”
歐陽蘭蘭拉著肖童去取自助餐檯上的食物。肖童一邊取食一邊偷偷向餐桌那邊張望,只見老黃建軍都湊在歐陽天跟前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歐陽天一次又一次地看錶,三個人的神色都顯得沉重而慌張。終於歐陽天說了句什麼,老黃便用桌上的一隻手機不知給什麼人打電話。肖童胸口狂跳,取菜的動作變得遲緩而盲目,他幾乎控制不住用全部的注意力去關注老黃打電話的表情。電話似乎打通了,但只說了一兩句就結束通話了,老黃馬上表情驚恐地小聲向歐陽天學說著通話的內容,歐陽天的面色更加如喪考妣一樣地死灰。老黃又打了兩個電話,情形也是大致相同。肖童心想,看來慶春他們在天津動手了。這時他看見歐陽天離開座位匆匆走了,而老黃和建軍則滿臉嚴峻過來取菜。在自助餐檯的一側,老黃拉住歐陽蘭蘭耳語幾句,歐陽蘭蘭便跑過來把手裡的盤子遞給他:“我爸有急事讓我上去一下,你先幫我拿過去,我呆會兒下來。”
肖童點點頭,他想反正餐廳裡到處是人,他們要動手殺他也不會在這兒。他於是鎮定地端著盤子回到座位上坐下來吃飯,心裡盤算著怎樣才能儘快和慶春取得聯絡,他不知如果呆會兒在街上碰見個警察,上去就告訴他這幾個人是罪犯他能管嗎?還是聽完以後半信半疑地傻愣著?
老黃和建軍一左一右地守著他,三個人默默無語地吃著飯,各懷鬼胎。肖童不知道他們兩人對他是不是已經心照不宣。他想了想,讓心情儘量沉下去,口吻平常地問道:“老闆身體不舒服嗎,怎麼連早飯都不吃了?”
老黃和建軍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說:“啊,可能昨晚上坐車累的。”
肖童故作糊塗地說:“我真不明白乾嗎非連夜趕過來,是不是老闆今天在這兒有事?”
老黃敷衍地:“啊,可能吧。”
建軍一言不發,老黃也不多話,三人又低頭吃飯。肖童腦子裡拼命開動智力,他想索性直問此事,可能反而顯得正常,於是他壯著膽子問:“老袁和我們老闆那生意做得怎麼樣?是不是已經做成了?”
他注意到兩個人又隱蔽地對視一眼,還是老黃開口:“於老闆這人,跟你交情究竟怎麼樣?”
肖童想此時可絕對不能往外摘,他說:“好啊,我們的交情沒問題。”
建軍突然插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肖童想了一下,臉上現出幾分靦腆,說:“他給我煙抽。這年頭沒親沒故能這麼白供著你的真不多。”他說到這兒故意涎臉笑了一下,“他老婆挺喜歡我,認我當乾弟弟。”
他編的故事看來合情合理,建軍傻愣了片刻,不再多問,老黃眨著眼若有所思。
直到吃完了飯,也沒見歐陽父女下來,老黃簽單結了賬。三個人就回到樓上來,老黃藉口房門鑰匙放在前臺了,讓建軍先去肖童屋裡坐坐,他下樓去取。肖童心裡知道他是要去找歐陽天,故意讓建軍看著他。於是他臉上不動聲色。把建軍領進自己的房間,建軍坐在沙發上抽菸,他就坐在床上開啟電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