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被訓斥的話,叫他如何有臉面與榮娘去抱怨,溫景軒嘆了口氣,不曾想林家大郎看似溫和儒雅的人,遇見了正事,卻一本正經不留情面。
林家大郎的才學溫榮自有耳聞,是有資格教導軒郎的。
在杭州郡時,家中雖請了西席,卻未曾按科舉的套路教習過,大哥雖是聰慧有才,只是那才不在科舉考試上,看軒郎的委屈表情,想必是因功課不過關,被林家大郎說了,溫榮輕聲說道,“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有些話聽著嚴厲了些,卻是能鞭策了人的,只要努力進步了,又何嘗擔心得不到賞識與認可呢。”
溫景軒點點頭,“林大郎是極好的,課業中有疑問的地方,他皆耐心與我講解,從不藏著掖著,只是……”
阿爺先前在軒郎是去國子監還是去弘文館上學的事上還有一絲猶豫,後知曉林大郎自弘文館轉入了國子監,便做決定了,溫榮遂笑著說道,“這再好不過了,阿爺也是誇讚過林家大郎的,剛大哥說的‘只是’什麼呢?”
溫景軒有幾分猶豫,左右不過還是說了,“五皇子雖未與我說話,可他同林大郎是交好的,無事翻看了我的功課,五皇子向林大郎抱怨,說科舉考試中枯燥乏味的第一試帖經早該擯棄了,不過是死記硬背的記憶功夫,離學問研博相去甚遠,而第二試雜文詩賦的比重過大,只考量了文才而非吏幹,”溫景軒略停了停又說道,“聽了五皇子所言,倒是隻剩下試策尚有可取之處了。”
溫榮聽了撲哧一笑,捻起一顆梅子含入口中,這梅子是杭州郡時阿孃醃漬的,酸中帶甜,入口生津,於溫榮而言,梅子是解苦夏的佳品。
五皇子所言倒是與溫榮心中所想一般無二,只是她卻不能如此和軒郎說了,進士科要考的門類,都應好好學和記憶的,遂勸道,“五皇子所言頗有道理,高祖立朝即崇尚勵精圖治、務實無華,五皇子為皇室中人,自當謹遵教誨,可天子選吏卻是又有另一番思量的,儒學經典為德才之基,而吏幹中修史、編書、擬詔更是離不開雕蟲的文筆,如此一來,只有學好了帖經與雜文,才可勝任了吏位。”
溫景軒表情終於舒朗,先前五皇子所言,雖被林大郎笑了胡謅,可他卻覺得有道理,故鑽了牛角尖,想不明白為何要苦苦學了這無一用處的書。若不是榮孃的撥雲見日,他怕是短時內都難以解開困惑,無法一心向學了,遂笑著向榮娘謝道,“我懂了,謝謝榮孃的點悟”。
……
黎國公府祥安堂內一如往常地彌散著濃郁的蘇合新香,溫老夫人把玩著鎏金魚龍紋銀香囊,闔著眼,面露不耐,她已知道了三房前往原黎國公府舊宅看望謝氏的事,對三房心生不滿,不過是才回來了幾日,便不知消停的四處走動,一般官宦人家倒也罷了,偏偏去看那無用的老婆子。
“老夫人,那啞婆子會不會恢復了記憶。”白媽媽小心翼翼地問道。
三十四年前,尊為嘉宜郡主的溫老夫人與國公大夫人謝氏同日產子,而嘉宜郡主早已覬覦了那國公爵位,故事先買通了兩處的接生婆子,並以謝氏母子的安危,威嚇脅迫謝氏的貼身侍婢禾鈴。
易子事成後,本該是黎國公府嫡出長子的溫世珩成了嘉宜郡主第三子,而國公府大夫人卻只生了一名女娘……
當年備受高祖和樂靜長公主寵愛的嘉宜郡主早無所畏懼、無法無天,更視人命為草芥,換子事成後不過一日功夫,為謝氏與嘉宜郡主接生的幾位婆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禾鈴亦被騙至郊外,推入山谷……
第二十章 林深藏蹤跡
更新時間2013…12…22 20:21:15 字數:2244
本以為這事已神不知鬼不覺了,不曾想那禾鈴命大,百丈深谷都未摔死她,只是頭部受重創喪失了記憶,並且不能再說話了……
禾鈴自谷底爬出後,不知如何混進的盛京,平日裡蓬頭垢面的在各處市坊乞討,已是一副狼狽不堪樣子的禾鈴,卻又被黎國公府老奴認出,並接了回去,謝氏亦不嫌棄禾鈴又啞又傻,念著禾鈴過去的好,依然留在身邊伺候。
禾鈴出事並非尋常,國公府裡留了心提高了警惕,嘉宜郡主為避免引起懷疑暫罷了手,最重要是她遣了貼身婢子白蓮,如今的白媽媽去國公府中,試了禾鈴那賤婢。
白媽媽試後確認禾鈴將過去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而且受重創後她變得極其膽小怕事,隨便一句恐嚇,就會嚇得渾身發顫求饒不止,再加上禾鈴做為婢子原本就是不識字的,現在又不能說話了,就算她有恢復記憶的一天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