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子糕點,生生穿門而出,大步向我們走來,到我們跟前雙手奉上,畢恭畢敬說道:“我家主人說了,能如此沉得住氣不愧是上仙,這盒子玲瓏糕以及解藥一併奉上,如有不周之處還望各位海涵”。
他態度萬分誠懇,臉上掛著笑,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見小夥計如此這般,又讓我如何發怒?
我忙接了玲瓏糕,卻不見解藥,疑惑地看向那小夥計,只見他笑著指指糕點盒子,我這才恍然大悟,忙開啟盒蓋,盒子內一溜擺著十三塊比鴿子蛋大不了多少的小糕點,看樣子普通得很,也不知為何讓眾人如此趨之若鶩。
那十三塊小糕點中間是一塊指甲蓋兒大小,黑不溜秋的東西,難道這就是解藥?我抬起頭來看向蹙離。
蹙離正衝我微笑點頭,他平靜地拿起那塊黑不溜秋的東西來,放入口中。
我心中一緊,忽然想起張家村的經歷來,萬鬼窟中的淡粉色解藥,玫瑰園中的陳年竹葉青,這一路走來我已經吃了不少虧,眼下這所謂的解藥不會又是毒藥吧?
卻見蹙離微笑著看我,柔聲道:“放心,這真的是解藥”。
只是片刻功夫,他左手上本急速蔓延上升的黑色霧氣,突然就像被風颳散的晨霧,了無蹤跡。
他立刻盤膝端坐,雙手掐訣,運起功來,那小夥計立在一旁也不驚訝,只是忽閃著一雙大眼,鬼王卻已好奇的上前,伸出一隻白玉般的手來,去摸那小夥計的頭,一本正經地問道;“小傢伙,你是練了穿牆術還是鐵頭功?”。
那小夥計眨眨眼,笑道:“都練了一點”。
“哈,太棒了!穿牆術本王倒是不感興趣,可本王卻十分想要驗證下鐵頭功是不是真的如鐵似剛!不如這樣,來來來小傢伙,你站在那裡別動,讓本王打幾拳,只是幾拳而已,本王就是有點好奇”。
鬼王言畢竟真的一本正經地擼胳膊挽袖子,看樣子非要試試到底是他的拳頭硬還是這小夥計的腦袋硬。
小夥計似乎被鬼王大人的要求驚呆了,只是愣眉愣眼的立在原地,像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反而是半夏,“撲哧”一聲笑道:“大人,您還是放過他吧!人家不過是人界一個小夥計,就算練過鐵頭功,也耐不住您那拳頭,我們來揚州可是要辦正經事的,不是來玩,您認真點行不行?”。
我還沒見過誰敢這樣教訓鬼王呢,可鬼王熾大人似乎十分受用,認真地想了想,點頭道:“嗯,你說得對,好玩的還沒開始呢!本王要等著最好玩的,就不在這些不太好玩的事上浪費時間了”。
他轉頭看我,滿臉的求知之色,像個受了無限委屈的小媳婦般,幽幽道:“小丫頭說話不算話,說了我一定會遇到個可以放到心裡的人,可本王來了這偌大的揚州,也沒看到半個順眼之人,你說怎麼辦吧,小丫頭?”。
完了,又來了!這鬼王怎麼想起這茬?我乾笑著看了會天,嘴角抽了又抽,蹙離卻已運功調息妥當,站起身來,衝我們說到:“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個地方”。
來了揚州若是沒有去過二十四橋,一定會遺憾半輩子,可來了揚州如果沒去過木姑娘的別離館,那恐怕就要遺憾終生。
揚州城裡美景如畫,小橋流水,長街古巷,萬芳樓裡的鶯歌燕舞,七寶街上的繁華如夢,可這些都不稀奇,據傳聞木姑娘的別離館才是整個揚州城可以令最多人滿意的地方。
莫道別離。
別離館在遠離七寶街的一條狹窄長巷裡,我看一眼那彷彿望不到邊的長巷,只覺得莫名的壓抑感撲面而來,看眾人倒是一副鎮定模樣,我也不好多言,只是緊隨著眾人一路前行。
整條長巷裡只有巷尾有一間木屋,門前立著根彷彿能通天的柱子,上面高挑著一盞點亮著的燈。
是的,一盞亮著的燈。
燈光微弱,如此的白晝之下,無論是什麼樣的燭火,什麼樣的燈光都會很微弱。可這盞燈依然頑強的亮著,即使那光線早已被陽光吞噬。
門上只有半副對子,上寫道:一點春風二分雨三種相思四樣愁。
蹙離喃喃重複著那半邊對子,眉頭輕蹙,似乎想起了什麼,白芷手中石蕭一刻也沒閒著,“呼呼”轉動不停,鬼王卻對那盒糕點研究起來,拉著半夏的袖口,問道:“一半,你說這盒子糕到底有什麼妙處?不如我們嘗一點,好不好?只是一點,反正有這麼多塊,少了一塊半塊也沒什麼關係”。
“鬼王大人,我已經說了很多遍,求您不要再叫我一半好不好,我叫半夏,不叫一半,您用心記一下不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