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過二十出頭年紀,面白無鬚,眉清目秀,臉色卻有一股倔強之色,衣衫塵撲,面有疲憊之色,想來是趕路已久,風月蹙眉,“劍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段劍寧出身慶王府紅衣衛,現為沈方正軍中一督軍校尉,負責回庸州徵集糧草,虎目一掃風月,猶豫著卻一聲不吭,風月妙目微寒道:“劍寧有話無妨直說。”
段劍寧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我殺了範希思!”
十五 沙場廟堂
段劍寧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我殺了範希思!”
“什麼?”風月驚訝出聲,“你殺了庸州守備範希思?”
段劍寧倔強抬頭,濃眉橫起,眼底泛起一股倔強之色,“他以各種藉口推脫,扣押糧草,殺了他算便宜的了!”
風月星目微閃,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段劍寧只是一個校尉,卻膽敢誅殺一州守備,這事說來可大了。景歡看著段劍寧臉上的倔強和忿然之色,無論事因如何,他敢如此做,足見膽量。
段劍寧見風月臉上莫測之色,直挺挺跪在地上,“王爺,您派我去庸州屯營押運糧草,庸州本就是我西北屯糧大營,糧草自然不成問題。可是我去了庸州十日,範希思剛開始是以各種藉口避而不見,後來我提了刀闖進府衙才見到他,可他卻百般推脫,說庸州屯營上年遭了鼠災,又加上糧草囤積時間太長,不是被鼠啃便是腐爛了。王爺,且不說,這屯營受損不上報朝廷的罪過,但說這範希思,根本就是在撒謊。我偷入過屯糧大營,裡面滿滿都是完好的糧草,可他就能白齒紅牙說無糧!我與他再三交涉,可他依舊百般狡辯阻撓糧草運出。所以,我一怒之下,便殺了他!”
風月的臉上慢慢鋪上一層寒霜,心思電轉,想起潘若飛的“後路”之語,心中大駭,但他心思深沉之人,便負手沉吟,“不管什麼理由,你一個小小的校尉。也不能誅殺朝廷大員!劍寧,這一次,我也保不了你了。”
段劍寧往地上“咚”地磕了一聲頭,“王爺,殺了範希思我一點都不後悔,任由王爺處罰!那種狼心狗肺妄圖將王爺餓死在崇山之中的王八蛋,就算有一百個我也殺一百個,即使頭斷血流。那又如何?”
“住口!”風月皺眉,喝住段劍寧,他與段劍寧,樂奇等都是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雖知道段劍寧此舉是為自己打算,卻也不能直說。“你先起來,這事我得細細思量對策。”
段劍寧氣鼓鼓地站起來,“王爺,還有什麼好思量的,那範賊定然是受了某些人地指使,才敢如此膽大妄為的。王爺應該立即秘奏皇上才是!”
風月咬牙,“劍寧,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如此魯莽?範希思如果真如你所說,敢在西線戰事上謀害於我。別說皇上就是我,也斷斷留他不得。可是……”風月搖頭,“你卻不能保了!”
段劍寧知道風月是在為自己打算,倔強一梗脖子,“王爺,就算你要處罰我,也讓我將功贖罪死在疆場之上吧,我可不願意陪範賊那種小人就這樣死去!”
風月目寒冷霜,面色微慍,“糧草可都安全運到了。”
段劍寧點頭。“運到了。”
“那你運糧之時,可有其他認證知道範希思的刁難行為。”
段劍寧臉上閃過一絲狡猾笑容,“王爺,我把庸州大小官員都讓人好好招待在守備府裡,並且帶來了他們的聯名上書。”他從懷裡恭敬地掏出本黃綾綢緞包裹的奏章。“日期都寫在今天了。”
風月驚詫盯著段劍寧,半響點頭,“劍寧,我一直以為你勇猛有餘……”
段劍寧在風月那微寒莫測的目光逼視下,打了個冷顫,又“咚”一聲跪了下去。“王爺。劍寧死不足惜,卻絕不能給王爺惹禍!更不能眼睜睜看著王爺被糧草困住陣腳。大軍活活被自己人憋死!就算劍寧此次受到千刀萬剮卻也無妨!”
風月點頭,臉上霽色稍遜,聲音也柔和了下來,俯身將段劍寧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劍寧,大戰當頭,前有梵音部大軍虎視眈眈,後有豺狼虎豹,我不得不小心啊!你也不要太緊張,我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放心,我一定會保住你地。”語氣誠懇至極。
段劍寧聽著不由感動異常,顫聲道:“為王爺赴湯蹈火,劍寧也在所不惜。”
風月微笑點頭,“這樣就對了,你去安頓糧草事宜,範希思的事我也來想辦法。”
段劍寧在風月的安撫下咚咚地去了,風月坐回案前,臉上現出幾絲冷笑,俊白的面龐上多了幾分猙獰,景歡看著都有些害怕,不由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