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提著燈籠湊近劉綠一看,才鬆了口氣,他溫和地問劉綠:“小綠,你半夜三更的來這裡做什麼?”
劉綠茫然起身,不安地看了梅妃一眼,閉著嘴巴一句話也不說,後背貼著牆根,不安地往邊上一動,只聽咣噹一聲,劉綠的腳踢到了她放在一旁的水壺,水壺倒地,裡面剩下的半壺水流了出來,在風清手裡的燈籠的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隱約冒起一股黑煙……
梅妃見狀忍不住捂上心口,心裡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後悔,怎麼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孩子做呢?
風清見狀發覺情勢不太對,他瞟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捂住心口的梅妃的身上,猛然間他丟下手裡的燈籠,快步朝客棧的客房跑去。燈籠落在地上,燈火燒著了燈籠的外殼,紅豔豔的火光中,赫連玉也覺察出事情的不對勁,他後退幾步,猛地轉身也朝著風清離開的方向跑去。
赫連玉來到房間裡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風清彎腰探著床上之人的鼻息的動作,他整個人僵住,木刻一般的僵硬,所有的動作停留在那一刻,生生地定住。赫連玉走上前去開口問:“情勢如何?”
風清啞著嗓子道:“沒……沒氣了……”
“那還不快讓開!你覺得天下間還有誰比我跟死人最近的?”赫連玉一把揮開風清。風清攥住他的胳膊沉聲道:“你想將她怎麼樣?我不准你將她做成傀儡!”
赫連玉冷冷一笑:“你再不讓開,她就真的成死人了!”
風清不甘地收手,退在一旁。
赫連玉自頭上的玉冠中抽出銀針來,動作飛快地在雨菲的身上落針,然後在她的心脈處催動真氣,銀針微微震動,接著有黑色的血液從銀針上滲出……
風清冷眼看著此情此景,不由驚歎道:“原來這就是‘鬼門十三針’!”
赫連玉一面運功,一面吃力地說:“既然知道還不快出去為我護法?”
風清不捨地看了雨菲一眼後,一甩衣襟,抬腳走出了房間。他關上房門,站在房間外面守候著,這一刻風清開始迷惑,到底什麼才是愛,愛一個人就是要同她廝守一起?愛一個人就是要想盡辦法的得到她?他和赫連玉的愛,帶給她的根本就是不是幸福,此番她中毒便是有他們間接引起的,如果他們不想爭,如果他們不對她互不相讓,又如何能引起梅妃的殺心?又如何會挑起劉綠的恨意?
風清清楚地記得,他來到她的床前,卻發現她沒了呼吸的時候,那一刻他有多麼的後悔,早知道會帶給她如此的傷害,他一定不去爭搶,她只要能活著,能生龍活虎地活著,他便滿足了。不管她數不屬於他,他起碼還能站在一旁貪婪地看著她的喜怒哀樂。只要她活著,這就夠了。
風清站在房門前,夜風陣陣,吹起了他的衣角不住地翻飛,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自持超然世外瀟灑無拘束的他,從前定是不相信自己會為了一個女子在這無邊的黑夜裡一遍遍地凌遲著自己的心。
夜色退去,天色漸漸亮起來的時候,房門從裡面拉開,赫連玉面色疲憊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嘴唇烏黑,面色蒼白,臉上額頭上滲著一顆顆的汗珠:“活過來了。”他淡淡地說。
風清擦著赫連玉的肩膀走了進去,藉著清晨朦朧的光線看去,床榻上的女子胸膛微微起伏,已然恢復了呼吸,她活了,她真的活過來了。風清心裡一陣欣喜,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想去撫摸一下她的臉龐。
這時赫連玉走了過來,攔住風清的手,笑著說:“這一回你是沒辦法和我爭了。我用情蠱為引清除了她身上的毒素,同時她也中了我下的情蠱。”
風清的動作再一次僵住,他牢牢地盯著赫連玉,眼睛裡滿是心痛,不甘,不捨,反之赫連玉的眼睛裡則滿是喜悅的光芒,兩人對視良久之後,風清才收回自己想要撫摸雨菲的睡顏的手,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低啞著聲音說:“既如此,你好好待她吧……”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房門外走去,只是跨出房門的那一刻,他的腳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似得,險些摔倒,他扶住門框,穩住自己的身子,腳步虛浮地下了樓。
客棧外,一個黑衣人閃身出現,對著面色哀慼的風清說:“主人,安國的梅妃在房間裡上吊自殺了。劉綠一個人呆在房裡,呆了一夜了。”
風清無力地擺了擺手:“將她送到暗閣吧。”說完後又補充一句:“沒事的話不必來找我。”說完茫然地一步步地走開了,到底要走到哪裡去,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黑衣人暗自搖頭,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