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覺耳旁一陣颼涼,一道身影鬼魅一般掠至她的身旁。
步幽晴頭也不抬,輕柔的聲音便道:
“被革職了?”
身影僵立片刻,算是預設,但沒多久便恢復過來,大馬金刀的在她身旁坐下。
楚烈臭著臉,雙手抱胸,斜睨半絲不露驚慌的步幽晴,虧他一路奔來,還以為她正以淚洗面,當窗哭泣呢,沒想到發生了今天這麼不愉快的事情,她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害他白白擔心。
步幽晴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回答,不禁抬頭望去,便看見楚烈正以熾烈的目光盯著她,心下奇道: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楚烈瞪著雙眼,又上上下下確認一番後,才敢斷定,她是真的沒事,而不是假裝沒事,撅嘴道:
“你都不生氣嗎?”
步幽晴見他露出孩童般幼稚的神情,笑問了一句:“你是說東胡的指揮使嗎?”
“什麼指揮使啊!”楚烈聽後,立即炸毛道:“他就是一頭肚子比胸大的豬,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輕薄你。”
“……”
步幽晴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不禁溫暖一片,只聽她緊接著他的話調侃道:
“那楚公子現今是在和一頭豬生氣嗎?”
“我……”
楚烈翻了翻眼睛,貌似覺得步幽晴說得有理,暗自尋思著要不要趁著月黑風高,莫到那頭豬的床,把他那頭小辮子給揪掉。
“你大鬧宮廷,皇上怎麼說?”步幽晴放下手中的小冊,正顏問道。
楚烈揚了揚眉,道:“還能怎麼說?停職查辦唄!正好大爺不想幹了,什麼禁軍統領,什麼天元盛世,全都是狗屁!一班朝臣,從上到下都欺善怕惡,得過且過,當這樣的官有何意義?”
早知道朝廷是這個樣子,他就不該為了逞一時之快,參加什麼校場選拔,搞得現在一肚子鳥氣。
見幽晴的臉色依舊平淡如水,楚烈更覺氣憤,只聽他又道:
“還有那隻豬,他帶著一幫東胡人,大張旗鼓來到我國境內,氣焰囂張至極,我就弄不明白了,我們幹嘛要怕這種腦滿腸肥的豬啊?”
步幽晴無聲的聽楚烈發著牢騷,看著他因氣憤越來越深的眸色,心中一動,又不禁覺得好笑,待楚烈一波牢騷發完,她才幽緩緩道:
“你所說的那隻豬叫阿扎姆,他十三歲參軍,力大無窮,能空手撕裂豺狼虎豹,十八歲便成為了東胡的第一勇士。”
楚烈聽步幽晴說起,心中這才瞭然,他與那頭豬交手的時候也確實發覺他的武功不弱,只是不靈活罷了。
“他輕薄你,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生氣?”楚烈嚷嚷道。
步幽晴笑著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為我揍了他嗎?我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楚烈又撥出一口悶氣。
“你後悔嗎?”步幽晴忽然問道。
楚烈揚眉:“你是說丟了禁軍統領一職嗎?”
步幽晴點頭。
楚烈咧嘴一笑,整齊的牙齒在月光下白森森的,只聽他道:“如果我說不後悔,你是不是會很感動?你感動了,是不是會親我一下?”
說完,便作勢向步幽晴湊過來。
步幽晴白了他一眼,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便要離去。
楚烈見狀,立即將人拉住,濃情蜜意的圈在懷中,以下巴抵住步幽晴的頭。
步幽晴掙扎無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試問你老兄的行徑和那頭豬有何差異?正想趁他不備踩他一腳時,只聽他深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幽晴,我們以後,坦誠相對好不好?”
她吶吶道:“什麼坦誠相對?”
“就是……”楚烈稍稍鬆開了懷抱,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幽沉大眼說道:“就是誰也不騙誰,誰也不瞞誰,彼此敞開心胸,接納對方,不管後事如何發展,我們兩個永不分離,好不好?”
“……”
步幽晴盯著那沉沉的雙眸,怔了怔,隨後又被強勢的摟入懷中。
“我知道你心裡的掙扎與苦楚,我也知道你想報仇,而且正在進行中……你要用什麼方法,用什麼手段報仇,我不會問,你也不必告訴我,儘管我不贊成,卻也不會阻止。”楚烈輕撫步幽晴柔滑的秀髮,接著道:“我所說的坦誠,是指我們兩個人。幽晴,上一代的恩怨,又與我們何干?”
步幽晴斂下眸子,沉默不語,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回答才不會失了分寸,可驀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