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為什麼還要這樣開他玩笑,努力的人不是都應該得到收穫嗎?他的收穫為什麼這麼的真這麼的痛,這就是他應得的收穫嗎?
(二十六)
是了,是他太愚蠢,明明都被傷害了,還真的以為有機會,心中傻傻的認為,會的,會有希望的,就算不看不聽,眼神也是悄悄的在尋找,耳朵仍然偷偷的在搜尋,學長明明有話對他說不是嗎?他不是叫住他好幾次嗎?
他應該可以衝進去大聲的詢問的,他應該可以大聲吼叫的,他應該要大罵學長的,他應該可以不顧一切的丟臉的,反正只有碩彥學長跟學長在而已,他應該衝進去的,應該……
要怎麼哭泣,才可以不讓人發現;要流多少眼淚,才能讓悲傷消失;要經過多少痛苦,才會學會教訓。
就算流了一公升的眼淚,傷痛也沒辦法停止,只能漂流在無邊無際的淚海里,像一塊即將被淹沒的漂浮島。
吳子文緊緊的咬著自己的棉被,用力的蒙著頭,不能,不能讓聲音傳出去,他才不是這麼遜的人,那不是被甩掉,他們沒有在一起,沒有,只是學長對學弟的關心,不這麼濃了,因為他很忙,所以才會累才會倦,不過是這樣而已。
「嗚!嗚!嗚!」吳子文,你這個呆瓜,笨蛋,蠢蛋,你還要裝傻到什麼時候,學長不要你的,不想要你的,不會要你的,他厭倦你了!你還在傻傻的分不清楚嗎?
蠢也要蠢的有限度才行吧!
心魔在他的心上,不停不停的責怪他,斥罵他傷害自己,他的痛苦,不知該說給誰明白,這世上,真的會有人明白嗎?
他從床上爬起來,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推開銳利的刀鋒,這是特殊的三十度刀片,比普通的刀片還要尖銳。
就像他心上的那根刺一樣。
如果把刀貼在手腕上,是不是一切就解決了,他突然有了一種毀滅的想法;他要學長一輩子都不要忘記他,他要學長愧疚一輩子,學長會記得的,記得他生命中有一個學弟,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他呆愣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刀片。
門悄悄開了,有一隻溫熱長滿繭的手覆蓋在吳子文抓著美工刀的手上,他轉頭露出淚眼斑斑的臉龐。
是老哥。
下巴留著不羈的鬍渣子,平常老愛捉弄他跟小弟的老哥,老是說自己是木村拓哉,留了一頭半常不短的頭髮,不管有什麼事,都一定挺自家的弟弟,即使要帶頭對抗老爹,老哥也都義不容辭。
此時此刻,老哥沒有笑他,沒有多說任何的話,更沒有斥責他,沒有安慰他,沒有轉移話題,只是,靜靜的握著他的手。
堅定的眼神看著他,溫暖的溫度,包圍著他的手,驅走了寒冷,掃開了不祥的念頭,老哥還是沒有說話。
他看進老哥的眼中,雖然老哥沒有哭,可是他可以看得見他眼中有淚,那雙褐色的瞳孔倒映著他的臉,他可以感覺到老哥在感謝老天爺,讓他來的及,來的及阻止他的蠢弟弟作出傻事。
那種感覺是無法言喻的,雖然老哥還是什麼都沒說,可是,他可以感應的到,也許某天,他也會感謝老天爺,在他最苦難的時候,讓老哥闖了進來。
也許,他們都互相拯救了對方。
吳子文終於無法忍耐的放聲大哭了起來,人生的痛要是到這裡就結束就好了,這種痛他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真的好痛好痛!
哭過就會好的,會過去的,總有一天會過去的,一定會的。
到那天,也許他已經可以笑著面對學長了,也許會有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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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菲家過了一夜,回到家的時候,他的公文包跟大衣已經先一步到家了,老媽說是阿包送回來的。
回來的東西里獨獨缺了他的第二生命,手機。
也許一般人都會用兩隻手機,一個公司用的,一個私人用的;但是他朋友不多,會聯絡的人也不多,所以他只有那一隻手機,但就是這樣,他所有的客戶聯絡電話都在手機裡,如果臨時有客戶要找他,他一定會倒大楣的。
(二十七)
他知道手機在哪裡,他也知道應該要去要回來,但是,很抱歉,他面對學長的勇氣在很久之前就用完了。
所以他願意一直當個縮頭烏龜。
他唯一擔心的是學長不顧他的隱私,把手機的內容看光了。
不過沒有手機的困擾很快就出現了,連續幾天,他出外洽公回來之後,就會看到自己的辦公桌上,貼滿了善心的小紙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