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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盤問阿柳功課。阿柳每次看到他,極是歡喜。三人清談,往往幕天席地,清風朗月間,盡得一時之樂。後來,裴煦回想起來,在回柳山莊的日子竟是他一輩子最為開心的時光。

停雲說阿柳在渡月堂習字,二人就往湖邊小閣裡來。入了閣門,只見閣內火爐燒得旺旺,鼎中燃著香片,不見阿柳,只見流光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流光臉上被墨汁顏料畫得像只花貓,當真是流光溢彩。

裴煦、趙琰二人對視,知道是阿柳的把戲,俱在心裡大笑不止。裴煦踱至桌前,見桌上用剡溪紙、易水墨寫著一首詩:“人生過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雪上空留泥爪印;鴻飛哪復計東西。”抄得是前人的詩句,筆跡稚嫩尚缺火候,然頗俱意韻,隱隱可見肌膚之麗。

趙琰連連搖頭道:“阿柳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我怎麼就沒這樣的兄弟,怎麼就成了你弟弟呢?”

他本是揶揄,聽在裴煦耳裡卻大不是滋味。裴煦心想,我又何嘗希望他是我弟弟呢?

二人出了閣門。阿柳正站在橋邊觀音柳下,手裡握著一卷書,瞧見他們便急急趕了過來,遠遠地就面露歡喜之色,雙眉上揚。裴煦開口道:“大冷天的,到外面來做什麼,仔細凍著。”

阿柳把書收到袖中,眼色閃爍,睫毛一扇一扇,不語。

裴煦知他最是不愛正襟危坐地讀書,必是在外面看些閒書。他心中憐愛幼弟,甚至有些縱容,這時也不道破,柔聲道:“外面冷著呢,快過來我瞧瞧,有沒有著寒。”

阿柳依言應了一聲,過來靠在他的身邊,滿臉溫柔敬服的神色。

趙琰見了,輕輕嘆了一口氣。

顯德十六年冬,神京紫宸殿裡,皇帝裴烈將手中的摺子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冷哼了一聲。旁邊站著參知政事傅言卿,飛快瞟了一眼地上的那團爛紙,神色不動。

“他倒是大膽的很。”當今天子陰森森地說。

傅言卿偷眼揣摩皇帝的臉上,斟酌詞語,小心問道:“不知是哪位惹皇上不開心了。”

“還不是朕的那位好侄兒。哼,人說風流才子,我看是肆無忌憚。”言畢,似是不愛多說,揮揮手讓傅言卿下去。

傅言卿出了朝天門,早有府中小廝在轎邊等候。他抬腳預上轎,想了想,又對身邊人小聲道:“去,到蔡確府上去,叫他別鬧得太狠了。”

作者有話要說:自娛自樂~~~~~~~~~~~~~~~~~~~

給503的姐姐們,都讓你們看懂了,我還混啥,滅哈哈~~~~~~~~~~~

太忙了,寫不鳥

第七章

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趙琰在回柳山莊中一晃已近三年。他與阿柳三年師徒,傾囊相授,極是融洽。

只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朝局已非當日可比。烈帝一連處置了幾位犯事的宗族子弟和老國公的後裔,矛頭直指趙國公王元和他的親外孫簡郡王裴煦。裴煦處境可謂燕巢幕上,危若朝露。幸得太后疼愛,憐他弱冠喪親,從中斡旋。如今三年孝期已過,去年底裴煦脫了孝,太后便張羅著幫他娶親。婚事是晉王爺生前就定好的,對方是當朝太傅之女,為著裴煦守孝,已白白空耗了三年青春。

開了春,王府就忙了起來。大事定在初夏,也不過幾個月的準備時間。因著裴煦事忙,便不常往山莊中去,這一日正看著禮單,下人報趙琰來了。裴煦忙讓人請進,又想起還是過年時見的趙琰和阿柳,一眨眼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趙琰進來便行禮,裴煦忙去扶,他卻輕輕避開了。裴煦有些奇怪,也沒放在心裡,笑道:“子明來得正好,看看著禮單如何,可還缺了什麼。”

趙琰掃了一眼那大紅燙金的長長禮單,心中翻滾,彷彿咬牙切齒般,只面上神色如常:“恭喜郡王。”

裴煦卻是當真沒聽出來,笑道:“只不如何時能喝上子明的喜酒啊?”

趙琰抬頭細看了他一眼,忽然間展顏一笑,裴煦只覺明豔不可方物,當下心跳快了一拍。“趙琰只怕是趕不上喝郡王的喜酒了。”

“哦?為何?”裴煦奇道。

“師傅五十大壽在即,掌門師兄喚我回山。趙琰已在外閒蕩了七八年,也著實有些想念家師和各位師兄弟了。”

“這樣啊。”裴煦微覺有些失望,“既是尊師大壽,合該回去。也請子明帶我向尊師和貴派各位師長轉達問候。”趙琰師門是閩南鐵琴派,這一南下卻是不知何時能相見了。

“趙琰代師傅和各位師兄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