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有很多人來家裡呢。」我說:「都是老爺的朋友,可王朔說,那些都是狐什麼黨的,是想來找他爹要錢的,不是朋友——啊!」
糟了!貼歪了……
我忍不住懊惱,又慌張的看向傅寧抒,囁嚅出聲:「先生……我……」
「沒事兒。」傅寧抒打斷,再遞給我一張:「這兒還有……」又聽他問:「你方才提到的老爺,就是王朔的父親吧?」
我愣愣接過,茫茫地點了點頭……
傅寧抒嗯了一聲,示意我繼續,默了一默才又開口:「那你爹呢?」
「唔……」我把紙對上,邊說:「他死了。」
「……是麼?」傅寧抒低道,停了一停才又出聲:「那你難過麼?」
我唔了一下,搖頭道:「他在我出生的時候死了,所以我沒見過,可夫人很難過。」
「夫人?」
「嗯。」我點頭,把貼上去的紙壓了壓,轉頭看傅寧抒,「先生,這樣正了麼?」
傅寧抒看著我,沒有作聲。
「先生?」
「……嗯,可以了。」傅寧抒才看了一眼,然後道。
「那就都貼完啦。」我高興的說。
傅寧抒看向我,笑了一笑,收拾起東西。
「先進屋去吧。」
「好。」
五十七
結果……
昨夜就這麼睡在了起居室的炕上。起來時,發現身上蓋了件袍子,不是我的,我坐起來,對著手裡的袍子,和空無一人的對側一陣發怔。
耳邊聽見來喊我的徐伯說話,說著大清早過來時,真是嚇了一跳,公子和小少爺怎麼都睡在這兒了,一不小心會著涼什麼的。
我愣了愣……
唔……昨夜貼完了窗花,又回到這兒,跟著我說要繼續守歲,傅寧抒就說我一會兒肯定就要睡過去,不如早點兒回房睡。
我悶起來,就同他說不會,又說以前和王朔一塊兒守歲的事兒,那時我和王朔比誰最後睡著,輸了的那個,就要聽對方一天的吩咐。
那肯定是你輸……傅寧抒聽了這麼說。
才不是,我贏了。
哦……
那會兒瞧他不信的樣子,我忍不住就對他說不然來比比看,看誰能最後才睡。
好啊……
沒想到傅寧抒會同意……
於是就……我撓著腦袋想了想,印象裡就是兩個人都沉默的看起書,可看了一半,我就忍不住要問他,書裡講得故事是不是真的,然後不知怎地,又說起了以前同王朔夜裡去田裡玩兒的事情。
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最後……
嗯……最後怎麼會睡著的?
想不起來了,也想不下去,我已實實在在的打了幾個噴嚏!
唔,感覺比昨兒個又更冷一點兒……
徐伯幫忙打水過來了,我連忙下炕穿鞋,過去洗漱;等衣服穿整好,徐伯又端來早飯,直接在這兒吃起來。
我坐到圓桌前,看到只有一人的份量,有點兒遲疑了下,才脫口問:「徐伯,先生他不吃麼?」
「哦,清早我來時,公子就起身了。」徐伯幫我倒了杯茶,說道:「那會兒公子就吃過啦。」
我喔了一聲,默默的低頭吃起飯。
「……起來了?」
忽地聽見詢問,我吞下嘴裡的粥湯,抬起頭來望了過去,就見傅寧抒跨步進來。
外頭似乎風有點兒大,從開啟的門望出去,能見院中枝椏拂聳不停,感覺似乎挺冷的。
傅寧抒微掩上門,走過來坐下。
「外頭結霜了,要再冷一些,說不準要下雪。」徐伯說著,遞給傅寧抒一杯茶。
「嗯。」傅寧抒接過來,往我看來,笑了一笑:「吃完了,我們就出門。」
我愣了一下,不禁問:「要去哪兒?」
「拜年。」
「啊?」
傅寧抒又笑了一下,然後只又說快吃,一會兒就出去。
出門的時候,走得是正門。
出了門,對著的是青石鋪成的階梯,只有十來階。不知是不是因為冷的緣故,石面上透著水汽,踩起來也有些溼滑。
而兩邊密密的枝枒還結著薄薄的,像是冰一樣的東西……這一層冰,延伸到了落滿草葉的地面。
「先生這是什麼?」
「……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