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王府的陪嫁,他還沒寵幸過她,又不經他允許,私自贖身離府,這已經觸犯了他的心理底線。她為恢復身份和指婚,費盡心思給太后治病,意在取悅。他是堂堂九珠親王,又長了一張男女通殺、老少皆宜的俊臉,她為什麼不想取悅他?難道她不知道取悅他會得到更多嗎?這純粹是對他無視和輕蔑。
光這些也就罷了,看南宇滄的面子,他可以暫時忍耐不計較。可是這小女子為刺激他,竟然把他生母在世,同母異父的弟弟也在世,而且他們過得逍遙自在的事告訴他。害得他一怒之下,燒燬涼荷浦,連他此生摯愛之人的靈位也焚化成灰。他還憂鬱急怒成疾,臥病在床幾天,這筆賬一定要跟她精打細算。
江雪坐在院子裡,曬著暖暖的太陽,懶懶伸腰,身邊圍著幾隻灰雀,嘰喳蹦跳。她看完字條,嘆了一口氣,訊息是竹玉傳來的。夏水鎮的瘟疫已經控制,竹玉要來京城,比計劃晚了二十天,卻不進京,要住到城外,讓她告知金鬍子夫婦。
金鬍子夫婦到京城數日,只給她報了平安信,就再無訊息,她也不知他們夫婦在哪裡,怎麼通知他們呢?蕭十八知道他們夫婦住在何處,可蕭十八的脾氣她也知道,他不想說的事,定會咬緊鋼牙,任她嚴刑拷打、倒付月錢,也隻字不露。
她思慮半晌,忽然想起那次她和柳姨娘走錯路、遇到瘋婆子的事。那是柳家的老宅,空了十幾年,金鬍子回來,一定會去老宅,很有可能住在那裡。她看了看時辰,已近午時,她決定吃過午飯,到柳家的老宅看看。
初夏,熙日融融,暖風微薰,人間四月天氣,夏花初綻飄香。
南成遠靠坐在黃藤軟椅上,悠瑕閒適,雙目微閉,神情平和,心裡仍五味雜陳。南宇滄是朝堂上新晉的黑馬,幾大家族爭相交結。有南宇滄在,就能牽制太子一黨,他不想得罪南宇滄。離沐乾柱的壽辰還在二十日,怎麼阻止指婚呢?
戲月快步走來,施禮說:“王爺,這幾隻灰雀給慕容玖帶了訊息,是四皇子請慕容居的掌櫃轉達,提到治河加銀的事,讓慕容玖小心應對太子一黨。”
“慕容玖現在哪裡?本王也該去會會她了。”
“奴婢聽說她好長時間不去慕容居了,有訊息都是透過灰雀傳送。”
“跟著這幾隻灰雀就能找到慕容玖嗎?”
“一定能。”
“傳令影衛銅牛巷待命,你和飛花同本王一起去。”
“奴婢遵命。”
戲月在幾隻灰雀的羽毛裡灑了特製的金粉,準備就緒,放飛灰雀。南成遠一身青衣勁裝,帶著飛花和戲月飛簷走壁,跟蹤灰雀而去。
慕容玖來到京城,有半數以上的日子會住在奶孃家裡。象她那麼慧性清靈的女子,居所又該是何等清雅別緻呢?她在奶孃家會做些什麼?也做女紅刺繡嗎?此時,南成遠對這些問題的興趣程度遠遠超出對朝堂各派的算計。
金粉的印記到了銅牛巷便消失了,成群的灰雀飛在銅牛巷周圍,已經無法判斷哪些是沾過金粉的。三人停下來,跳到高處,仔細尋找金粉的痕跡。
兩個影衛凌厲跑來,“稟王爺,前面的大宅院發現金粉。”
南成遠跳到樹上,搭手眺望,問:“前面的大宅院是哪一家?”
“回王爺,是沐府後宅。”
“什麼?”南成遠心裡一陣猛跳,他捂著胸口揮了揮手,“過去看看。
幾人跳進沐府,踩著祠堂,穿過家廟,來到青芷院牆外,看到灰雀飛進青芷院。南成遠讓影衛退下,他和飛花戲月跳到梅樹上,往青芷院張望。
江雪吃過午飯,正在院子裡散步消食,準備午睡一會兒,就去柳家老宅找金鬍子夫婦。冷香看到灰雀飛來,忙解下字條,遞給江雪檢視。江雪看到南宇滄傳來修治河道的訊息,忙讓冷香收拾,要馬上去慕容居。
南成遠咬住嘴角,努力平靜面部表情,只是難捺心跳越來越猛,氣息越來越粗,身體微微顫抖,雙手不由抓緊梅樹。飛花和戲月瞪大眼睛看著,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在她們心中,總認為這是偶然,而南成遠不同,他早就懷疑過。
“九小姐,我們先去哪裡?”
“先去慕容居。”
江雪和冷香沿著竹叢走到青芷院外面的荒地上,快步走向角門,根本沒注意在離她們幾尺的梅樹上,站著三個人,正一臉驚疑地看著她們。
冷香開啟角門,說:“九小姐,我去叫車。”
在沐府角門對面,有幾間破舊的房子,房子後面有一個小院。江雪為進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