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見她身著嫣紅紗衣,外披白狐披風,鬢角簪著一朵黑牡丹,長髮順如流泉,明豔非 常(炫…書…網)。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眉青目秀的少年,他壓低了聲音:“抱歉,姐姐今日叫我入宮來,我來晚了,所以才急了……”
如此看來,這個靦腆的少年便是李治了。
呵,我心中暗笑,這也算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吧?
媚娘環顧四周,見並無異樣,這才白了李治一眼,嗔怒道:“你從來做事都是慢一步,你若再晚,那便是真的晚了。你知道麼,陛下已決定立魏王為太子。”
李治面色煞白,語調惶恐:“啊?這是何時的事情?為何我都沒聽到朝報?”
媚娘有些心不在焉:“陛下並未下旨,只是口頭承諾。”
李治的臉色更加蒼白:“口頭承諾?完了,完了,一切都晚了。”
媚娘不屑地輕喝一聲:“你冷靜些!不可自亂陣腳。若你自己認輸,我也就從此不管了。”
“那,姐姐,你說我如今該如何是好?”李治輕扯住媚孃的衣袖。
媚孃的眸光內斂銳利,彷彿看透了李治心中所想:“你想當太子麼?若你真當上了太子,你能站穩麼?”
李治訥訥說道:“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當太子,還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站穩?”媚娘眼中銳利的鋒芒只是一瞬,一瞬之後,便是如尋常般媚態橫生,“我從前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在內宮站穩,但後來,我發現我能,我只一人便能站穩,無人幫我,而你有。”
李治疑惑地看著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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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父子兄弟,同室操戈。
“一共有三人,一人是長孫大人,一人是我,”媚娘微微一笑,眼角眉梢皆是動人神采,“還有一人便是我的母親。”
“舅舅?啊,對了,他曾說要在父皇面前舉薦我為太子。”李治先是釋然,而後仍是迷惑不解地問道,“你母親是?”
“我母親在陛下耳邊說的一句話,勝過別人千萬句。”媚娘先是一喜,而後惱怒地一推李治,“長孫大人說要在陛下面前舉薦你為太子麼?你為何如今才告訴我這個訊息。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姐姐麼?”
李治緊抓著媚孃的手貼在胸口:“姐姐,我有些害怕……太子被廢,這太子之爭必是要大動干戈的……”
“你真是……哎!我若是男子,便絕不會說這樣的話。”媚娘伸指一戳李治的額頭,眼中全是不滿,“沒人要你大動干戈。陛下在那裡守著呢,誰都不敢也不能在他面前造次。由他們去操辦一切,你坐享其成。待機會到來,你牢牢抓住就是了,若你放棄,姐姐便太失望了,從此再不理你了。”
“我,我不會放棄的。我都聽姐姐的。”李治頓了頓,似豪氣萬千,“前幾日父皇問我《孝經》當中什麼是最重要的,我便按姐姐所教,回答說,孝,開始於服侍親長,之後是服務於君王,最終是為了做人。對於君王,應順從他的美德,糾正他的惡行。”
“恩,如此回答便對了。”媚娘頷首,而後又問道,“陛下如何回應?”
李治答道:“父皇嘴上雖未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對我的回答很滿意,也很歡喜。”
“這就對了。對君王,忠,等同於孝,孝,等同於忠。”媚娘偎進李治的懷中,語氣依然輕柔,眸中卻是藏針,“倘若修身開始於孝,忠就是自然的,所以陛下必定會滿意你的回答。”
“恩,姐姐你說的都對呢,以後我都聽姐姐的……”李治低頭想去吻媚孃的紅唇。
媚娘卻嬌媚地一笑,輕巧地爭脫開去,飛快跑遠了,只餘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李治也迅疾地追了上去,兩人便在竹林中嬉戲追逐起來。
好一幅兩小無猜的動人景象,我卻看得心底發寒。
媚娘,果真是天生的權術者,看她在這宮中游刃有餘地施展全副能耐,在險峻無法翻身處卻依然縱橫如意。越是險峰在途、刀劍加身,她便越發振翅高飛。
我又能做什麼呢?或許目睹她於藍天翱翔,也是種賞心悅目的美吧?
有些事情我早該知曉,早該明白,何為命運安排,何為人力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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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墜地獄,身邊盡是熊熊火焰,吞噬所有。我的額上全是汗水,疲憊的雙腿再也邁不開。熱火灼面,瞬息之間,一切灰飛煙滅。李世民,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