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走過去了不是個陷阱在等著?”
丫鬟偏頭想了想,左右看看,她靠近一點,低聲吐出四個字。
“楚二小姐。”
“什麼?”
紅榴一把抓住那丫鬟,大聲喝問。丫鬟吃了一驚,忙“噓”了一聲,謹慎地看看四周,見紅榴也冷靜下來,這才悄聲道。
“夫人可當心些,我家主人也是無意得知了楚二小姐的下落,這才讓我來帶夫人去的。蕭門防衛嚴密,等會兒也請夫人千萬要忍耐,否則既救不回小姐,還很可能會禍及楚家。您也別問,到了就知道。”
越聽越心驚,楚懷佩失蹤已有幾日,紅榴本就惶急,此刻也不及多想,忙道。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帶我去。”
兩人籍著夜色遮掩,七拐八彎後,來到一間偏僻院落。
那丫鬟扯著紅榴藏身到院外一排紫荊下,隔著杜鵑花叢窺看,這裡離院門還很有點遠。
“懷佩……”
紅榴耐不住,才說了兩個字就被丫鬟掩住嘴巴,然後手被抓住了,丫鬟在她掌心畫著字。
“別說話,這裡由門中高手看守著。”
眉頭皺得死緊,紅榴也在丫鬟掌中寫字問道。
“懷佩難道是被關在這裡的?為什麼?”
“聽說是綁走了少主的丫鬟,又易容成那丫鬟的樣子襲擊門主。”
紅榴險險驚撥出來,趕緊掩住嘴,又寫道。
“她現在如何了?有沒有事?”
“不知道,不過聽說少主大為震怒,她恐怕有危 3ǔωω。cōm險,所以主人才命我帶夫人來的。”
正在這時,輕而沉穩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她們趕緊伏下身子,只從杜鵑叢的縫隙中小心地看著來人。
月光並不很明亮,但有著那樣軒昂的氣質,又能如此正大光明地走在這蕭門內院的兩個人,紅榴一細看,果然是蕭嶽和蕭澤。
他們交談著走過來,聽著像是在閒說武林中事,看來宴會已結束了,紅榴一邊想著楚懷鬱,一邊小心地不讓自己的目光帶給對方警覺。
待蕭岳父子進了那院子,又過了片刻,丫鬟拉著紅榴悄悄退開。待遠離了那裡,丫鬟才輕聲道。
“我家主人只能助夫人到這裡了,二小姐就是被關在那裡的,對少主來說,二小姐……已是障礙。”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們?”
紅榴瞅著丫鬟,突然問道。丫鬟苦笑一下,嘆了一聲。
“同是為情所苦之人,主人實在不忍二小姐如此丟了性命。好了,夫人,您也趕緊回去吧,此事萬不可張揚,不然不僅救不出二小姐,還可能從此失去這條線索,你們早些做個打算。若有機會,主人也會盡力相助的。”
說完,丫鬟又給指了路,就轉身拐上另一道走廊,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留下紅榴憂心地看著那院落的方向,心中沒個著落。
自被從莊園帶回蕭門內的這個小院中起,楚懷佩就一直靜靜地坐在窗邊,兩眼望著窗外,動也不動地坐了近兩個時辰。連蕭澤進來,她也一概不理,仍維持著那樣的姿勢。
走近幾步,蕭澤拱手一揖,平淡道。
“楚二小姐,在下蕭澤,深夜來訪確有要事,冒昧相擾了。”
楚懷佩依舊不動,蕭澤看看她的側影,儘管光線並不明亮,但那指尖微微的顫動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在聽著,他便繼續道。
“我不想追究楚小姐是受了何人蠱惑,不僅綁走我的丫鬟,還派人易容成她的模樣襲擊我父親,畢竟蕭門、蕭澤都欠你一個解釋。總之至此兩相抵消吧,為了我們三方,蕭門、楚家及楚小姐不再被流言相擾,我希望楚小姐能捨棄‘楚懷佩’這個身份重新生活。”
沉默如雕像的人終於轉過頭來,黑色的眸子死死盯住蕭澤。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你將換一個名字以另一種身份重新開始生活,而‘楚懷佩’將被人發現因採藥草意外亡故於山中。當然,參與楚小姐這次事件的人會認為這是蕭門逼供不成,索性以儆效尤。”
嘴唇顫了顫,楚懷佩的指甲深深刺進掌心裡。
“你要殺死我?”
“此殺死非彼殺死,楚小姐應該明白。”
“……這有什麼不一樣?不,不對,這樣更殘忍!蕭澤,蕭澤,你難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對你……”
深深一揖,蕭澤神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