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約而同把手中的東西一扔,一起飛身而起往外搶,那店小二恰端著一托盤的菜過來,奇道:“兩位爺……啊!”一聲慘呼,仰面倒了下去,胸口釘一枚短箭,臉色片刻間轉成了紫黑色。楊曄看得心中驚懼,飛腳踢起一張桌子,酒菜亂飛。霎時間酒樓裡短箭嗤嗤連響,亂成了一片。
楊曄扯著肖南安狼狽不堪地鑽來鑽去,迅捷無比。酒客與混亂中被誤殺了十幾個,一陣陣驚叫慘呼之聲,一間好好的酒樓忽然變成了人間地獄。
楊曄於混亂中聽到身後那牡丹屏風後有人輕輕地吩咐道:“只殺楊曄。不要多事兒。”短箭的來勢立時弱了幾分。楊曄連忙覷得空子,扯著肖南安趁亂搶出門去。外面是長街,人來人往正熱鬧。 他一見大喜,這無辜的人這麼多,可不正是逃走的好機會。
這二人本打算逃出城回軍營,剛走出沒幾步,忽然驚覺不對,前面兩枚短箭從人群的縫隙裡劈面而來。楊曄反手拔出腰間的短槍,格擋開來,卻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十幾個人不著痕跡地逼近過來,堵住了去路。
兩人二話不說,扭頭接著逃,只管往人多處鑽,楊曄和肖南安的輕功均不錯,片刻後終於逃出包圍,卻迷了路。偷偷摸摸轉到一條無人的小巷中,楊曄方吁了一口氣,低聲道:“南南,定是衝著你來的,我救了你,你可要感激我,頂好是以身相許。”
肖南安道:“我怎麼覺得是衝著你來的?”
楊曄道:“衝你來的!”話未落,隱隱地有輕微的破空之聲從四面逼近,他只得做個手勢,低聲道:“跑!”
兩人接著跑,但對方殺手來了幾十個,手中毒箭讓人驚恐,被圍追堵截,兜兜轉轉的就是沒法出城回軍營,眼見得天色暗了下來,楊曄著急了,只管往人多處混。正白般無計的時候,卻見前面來了一輛甚是華貴的馬車,車簾上繡兩枝盛開的桃花,三根飄拂的垂柳,這是北方勾欄之地的標識。楊曄俯身撿起一顆小石子,嗤地一聲彈出,正中馬頭。
那馬一聲驚嘶,兩隻前蹄揚起,趕車的馬伕驚道:“不好,馬驚了!”這一喊,街上霎時間一片大亂。
那車中之人的身邊,卻忽然多了兩個人,一左一右夾持著他,他驚道:“你們……唔!”被按住了口鼻,楊曄低聲道:“不許說話,不然殺了你!”
那人頓時不敢多言,驚異不定地左右看看,楊曄把手指岔開一條縫,輕聲問道:“你是哪兒的?小聲說!”
那人道:“我……我……木槿閣的,謝老闆手下。兩位爺饒了我,小弟我免費接……接兩位客人。”
楊曄藉著車簾中透進來的微光打量他一下,見他的打扮竟是秦樓楚館中的小倌,想來是出外場才回來。他皺起了眉頭:“憑你這模樣,還免費呢!倒找我銀子,我也不讓你伺候。你叫什麼?”
那人道:“溯…溯玉……”
外面馬伕在行人的叫罵聲中好容易安撫住馬匹,馬車接著前行。楊曄在車中,一路走一路按著那溯玉問東問西,不好好答話立時就擰著耳朵撕扯一番,還不許出聲。那溯玉碰上這不懂憐香惜玉的主兒,又驚又怕,苦不堪言,沒一會兒功夫就把謝蓮舫的老底交代得清清楚楚。
這銅川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最出名的煙花坊有兩家,居處毗鄰,左側的名木槿閣,裡面各類公子,右側的名玉蘭苑,中有各色佳人,這兩家竟是一個老闆開的。老闆謝蓮舫在銅川樹大招風,家喻戶曉,婦孺皆知。人生得好看,背後的靠山也很硬。
楊曄心中暗喜:“原來是做這個生意的,我等正要找地兒玩一玩兒,如此倒也一舉兩得。”思索一番,有了計較。
馬車從側門直接趕進了木槿閣的後院,楊曄扯著那溯玉不放,道:“你說我們是你帶來的客人,給我們找一間雅室。還有,不許聲張!”
三個人下了馬車,拉拉扯扯遮遮掩掩往前走,溯玉沒人了就哭喪著臉,碰上人了就只好擺出一個艱難苦澀的笑容,解釋說身後二人是自己的恩客。一路行來,果然將二人領到一間雅室中,在上首的長榻上安頓好,喚了兩個青衣小童進來,一個讓他出去佈置酒菜,另一個陪侍在一邊。
楊曄和肖南安對看一眼,在經過多半天的逃亡後,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
溯玉跪坐在楊曄身邊,苦著臉恭敬地問道:“這兩位爺不喜歡小弟,可喜歡什麼樣的公子作陪?”
楊曄道:“我也不大講究,就你老闆謝蓮舫吧。”
溯玉怔住,片刻後賠笑道:“這位爺,我們老闆不陪客的。爺還是……”楊曄勾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