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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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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純玉不知為何心頭一陣猛跳,瞬間晃了晃神,他壓下那些異樣,復握緊手中之劍,自上而下向洗春秋劈去。洗春秋橫劍過頂,抗住謝純玉這雷霆一劍,又被巨大的力道一路逼退。兩人沿著牆堪堪滑牆角。

洗春秋扶住劍刃的那隻手血液汩汩而下,顫顫巍巍,分明是快要無力抵擋。他見其餘死士距此地較遠,於是趁機壓低聲音,道:"……純玉,你聽我說,你與我是兄弟。"

謝純玉一震,顯然不信,道:"你事到如今竟還謊話連篇。"

洗春秋急了,道,"純玉,你信我!"

謝純玉冷冷道:"昔日你對我兩位兄弟痛下殺手,今日喪命於我手,正是天道迴圈、理所宜當。"

洗春秋眼見那幾人越來越近,急得口不擇言:"那兩人算什麼!你我可是兄弟!"

不料他此言正好觸到謝純玉逆鱗,謝純玉一反常態,暴怒道:"你又算什麼!你這等殺人如麻冷血無情之人,有什麼資格談及兄弟之情,快收起你的謊言!"

"小弟!"洗春秋忍不住大喝出聲。

幾十步外,那幾個死士聽到聲音,彼此面面相覷,腳下遲疑了片刻。而謝純玉卻因這句呼喚失了神。洗春秋趁機一掌擊退謝純玉,躍過牆頭,逃了出去。

謝純玉霎時回過神,像被人欺騙了一般,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吩咐道:"他逃不遠,追上,就地格殺。"

洗春秋強撐著逃出半里左右,終於力竭,癱倒在地,神志在昏迷和清醒的邊緣遊離。他像是身懸斷崖,只憑一根衣帶把他吊在崖面橫生的樹椏上,只需一根稻草,便能讓他萬劫不復。

隨著失血加劇,他開始出現幻覺。他心知這是不祥之兆,卻無力抵抗。各種熟悉的人聲出現在耳際,視野裡五彩斑斕的景象越加清晰,都是曾經熱望又歸於無望的東西,彷彿天降垂憐,海市蜃樓般地在他眼前徐徐展開,像一場娓娓道來、完滿無暇的人生,而這一生仿若是他曾真實擁有過的。然而他從未親臨過那般的幸福,他的一生乏善可陳、無一足道,唯有他自己,有些許敝帚自珍般的自憐自愛,竭力在險惡世道苟活下去……實在是失敗得無以復加。

所希翼的,無一不落空了;所抗拒的,無一不成真了。如此想來,可悲中又不乏可笑'。人如何與天鬥,人如何敢逆天而為?洗春秋不過是稍動了動念想,最後便落到如此地步,可見人唯有對命理逆來順受方是長久之道。

洗春秋明白得太晚了。

謝純玉此時已經循著血跡,找到洗春秋的藏身之處。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站在洗春秋面前,默然凝視著他。

他的兜帽滑到一邊,臉上還濺上了血跡,格外潦倒狼狽,眉宇間卻隱隱能看出與謝純玉有幾分相似。

分離時,謝純玉年級尚小,自是不認得他了。可他還記得自己一母同胞的小弟。那時候謝純玉是個香香軟軟的小孩兒,剛學會說話,然而卻格外聽話,不吵不鬧,睜著眼睛直勾勾盯著洗春秋。洗春秋小心翼翼把他抱出來,就放在兩膝上,是又白又軟的一團。他一逗,謝純玉就咯咯笑,奶聲奶氣,讓人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在叫哥哥……

謝純玉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方才說的,是真的麼?"

洗春秋聞言,頓時忍不住眼眶一熱,點了點頭,掙扎著站了起來。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視線裡,他在謝純玉的臉上,看到了幼時的影子,這是他最後一個幻覺。

洗春秋搖搖欲墜地向謝純玉靠近了兩步,伸手想去擁抱他。而"小弟"兩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謝純玉誤以為他要對自己出手,手中長劍就條件反射般地沒入了洗春秋胸膛。

洗春秋只覺胸口一涼,周圍便徹底靜了下來。他倒也不覺得痛,只是有種衝動,想要嚎啕大哭。他眼皮動了動,沒有流出一滴眼淚,便徹底闔上了。

謝純玉把劍從他體內抽出來,插入鞘中,又俯身下去查驗洗春秋是否真已斃命。做完這一切,他才發現自己雙手有些發抖,胸口像缺了一塊,空落落地疼,毫無來由的,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長舒了一口氣,預備重新拔劍,把洗春秋頭顱砍下,帶回覆命。手剛握上劍柄,腹部便被由後至前地貫穿。

謝純玉愣了愣,回頭看清來人,冷笑道:"陸竟?原來你還活著。你擅自襲擊同伴,就不怕公子降罪?"

陸竟面無表情答道:"陸竟正是奉公子之命。"

謝純玉又是一愣,片刻之後,輕笑一聲,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