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家掌門如此純粹,一想到他到時情何以堪的表情,還是不想把他逼迫至此,讓那個人自己去察覺感知,也許會讓他更加自然吧。
“你怎認定大師兄一定會今晨醒來啊,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讓掌門空歡喜一場,我可是不會輕易饒過你!”
門外傳來逐漸靠近的人語聲,這開口閉口掌門掌門的口吻語氣,不用猜便也知道是明心丫頭了。
這下子別說抱他,連線個吻的空擋都沒了,我家掌門如臨大敵地抓過凌亂的衣領,從我身邊一下坐遠了數尺,臉上的表情顯而易見地寫著“剛剛做了虧心事”,讓我既好笑又不好去戳穿他。
“你這利嘴的小丫頭,長幼尊卑都不識,看你前幾日哭得淚汪汪的,還以為必定性子和順,沒想到竟與你那脾氣惡劣的掌門師父一個模子,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個臭老頭子,膽敢說掌門壞話!”
“居然叫我老頭子?你問問別人我像上了年紀的人麼!……誒玄風,玄風!你把藥給我,鳳鳥他屁大點事啊,下次別煎仙芝草這麼貴的材料……”
房門推開,進來嘰嘰喳喳的兩隻老小麻雀。伯夷老兒一襲月白狐裘,滿頭銀髮落在身後,看起來比上次見到時要柔和許多,不過這老妖怪與明心丫頭卯得大眼瞪小眼,端著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還要扭頭去和明心鬥嘴,真是一點門派長輩的派頭都沒有。明心進來瞧見我,圓溜溜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小丫頭緊咬著嘴唇,快速跑上來打了我一下:“你再讓掌門難過擔心,看我以後還喊不喊你大師兄了!”話音剛落,明心的嘴巴一癟,便結結實實地哭了出來。
我把她拉著讓她暫且坐下,安慰道:“剛剛醒來就見你哭哭啼啼,大師兄可受不起驚嚇。”
明心拖著哭腔回了句:“誰管你!”
伯夷老兒一撩衣襬,隨意地坐到屋內的座椅上,搖頭道:“哎,你們這些毛孩子真是不省心,眼錯不見就生出事端,若非我看不過去出手救助,鳳鳥都不知道要去哪個墳頭揮劍砍人了。”
他身後跟著一個玄色長袍的男人,那人寒霜清華,韌若疾風,如果沒有差錯,應該是伯夷的徒弟,玄風。他按劍站在了伯夷身旁,把老妖怪手上的藥碗接了過來,然後走過來遞到掌門跟前:“師弟,此藥不可落下,一日三次,可克內虛。”
掌門點了點頭,應道:“多謝師兄好意。”
我瞧著隱隱覺得不對,轉過臉去看向伯夷:“前輩怎會前來此地?掌門身體如何,可否確切言明?”
二十八 迷霧的局面
屋內一下靜默開來,連哭得吵鬧的明心,都拿了塊手帕低下了頭去。我看了看掌門,他面色如常,迎著我的視線沉聲道:“我無事。”
伯夷老兒嘖了一聲:“吃了這麼多天仙芝草,還能再出什麼事?為了治你們師徒倆,我的大隱山都差點要被搬空。直陽宮好歹也是震名武林的一大門派,掌門和大弟子卻一個痴一個傻,拿血肉之軀抵擋無心狂魔,蠢笨,而折損罩陽神功去救人,卻是至愚。”
掌門頓時臉色一變:“伯夷!你明明答應過我……”
“我不說他便不會知曉了?”伯夷截斷話頭,笑道,“你家徒弟你自己清楚,真以為無人言語便能瞞天過海?他可是隻瞧見了藥碗便開口問我,你敢不敢告訴他,你身上還有幾重功力?”
“住口!”掌門氣得一下站起身來,手上的藥碗沒拿穩,熱滾滾地直灑了一地,“你再多說一句,休怪我手下無情!”
伯夷皺了皺眉,道:“你要和我比試?好啊,十年前的鳳鳥,可過不了我二十招。”
十年前,掌門修至罩陽神功,第三重。
我頓時心頭大震,猛得咳嗽了一聲,胸口處頓時滲透開淡紅色的血液。掌門慌忙轉過身來抓過我的肩膀,也顧不上伯夷挑釁,眉頭緊皺地伸手就要運功,我一把抓過他的手腕,艱難道:“折損功力……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我說過無事了!”掌門緊緊盯著我滲血的胸口,急道,“傷口裂了,你快鬆手!”
我用力抓著他,咬牙道:“若你是想為了這個窟窿再次動用罩陽神功,我便先將它捅爛了,以絕後患……!”
“放肆!”他氣得臉色鐵青,因為不敢奮力掙脫,焦躁得口不擇言,“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做的這些,我為了誰才願意做這些?輕而易舉地說出這樣的話,你知不知道我聽了,心裡是什麼滋味!”
“難道你傳功給我,讓我活了過來,我便能夠好過了麼?”我不受控制地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