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侍衛頓時肅然,葉熙明置若罔聞地淡淡道,“天寶,去問問崔大夫七少爺在哪兒。”
天寶應一聲,扭頭奔了出去。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王兄你也太緊張他了。”葉熙凌大大方方坐於榻上,雖然不記得昨天的佈置,可床單斷然不該這樣新,心有猜測的葉熙凌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莫非他昨晚夢遺了?這樣一張臉,不知道發情起來是個什麼樣子?聯想方才轉瞬即逝的溫婉樣貌,比醉紅坊的花魁娘子都俏上幾分,真叫人回味無窮。這麼想著,葉熙凌挪到桌邊,觀察起了王兄的俊面,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堂兄弟間更不怎麼相像,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大家都長得不錯。想起王兄差點兒做了小倌的事,葉熙凌不厚道地在心中品評,這張臉要是能稍稍和顏悅色一些,必定是個顛倒眾生的小倌……
葉熙明感覺到了逼近的人影,冷淡地皺了皺眉頭,“爺爺呢?”
“到侯府去了,聽說盧定邊的女兒昨天半夜走失了。”葉熙凌越看越起勁,湊到他身前一嗅,還有股十分好聞的氣味,不禁調侃,“哎,王兄,你用的什麼花露,怎麼還伴著嬰兒的奶香?”見他神情越發難看,葉熙凌張了張嘴,掃興地將後頭的話嚥下肚,識時務地退了回去。
葉熙明略有些急躁地問,“找到了麼?”
葉熙凌沒反應過來,“什麼?”
“侯爺的千金。”
“喔,沒有,眼下官府的人正在四處搜尋。”
過不多時,天寶回來稟報崔大夫的話——七少爺先住回山莊了。
葉熙明面色不善地沉聲道,“到衙門去把裴師爺給我請來!”
衙門一行,不但請來了裴師爺,順帶捎上了正在那裡等訊息的展老闆,僅僅三言兩語的交鋒,展雲風便知道根本瞞不住王爺,坦白交待了經過,葉熙明冷靜地安慰自己,他不會有事的,他武功那麼好,就算帶著傷也能平安回來的。隨後,一顆心滾油鍋似的煎熬了一天,兩天,三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展桀和盧家千金始終渺無音訊,淮安城裡流言四起,有的說兩人其實是一前一後私奔去了,也有的說七少爺辜負了盧小姐,與醉紅坊的鑰虹姑娘雙宿雙棲去了。不但侯爵府愁雲慘霧,兩個人的品行也成了老百姓說三道四的物件。
期間,京城傳來訊息,朝中有位一品大員涉嫌科考舞弊,一向重視科舉取仕的皇上獲悉,立刻決定返京。葉熙明百般無奈,只得藉口眼睛未完全康復,懇請再逗留幾天,皇上爺爺知道他擔心展桀,通情達理地準了他的意願,並且撥了數名侍衛聽候他差遣。爾後,被催促回京的葉熙凌表現出一反常態的手足情深,堅持再三,老皇帝欣慰地同意他留下陪伴左右。
送走皇上,兩位王爺連同下屬隔天住進了展家的名劍山莊,對古玩珍寶頗有研究的葉熙凌一入主屋廳堂便讚歎不已地一驚一乍起來,“好精細的象牙龍船,這壽山石雕價值連城……前朝皇帝御用的鎮紙!”身為儲君嫡長子,郡王府的奇珍異寶比比皆是,有宮裡賞賜的,外戚贈送的,更有不少是官員孝敬的,與其說他驚訝這些寶貝,不如說他驚訝展桀的家居然那麼富貴。
不曉二人身份的展家二少搖著同樣是古董的扇子,向葉熙凌解釋道,“這座宅子本就是前朝皇帝的行宮,公子沒聽說過麼?我家先祖乃前朝武將,受皇恩封賞才得了此處為府邸,何止這些擺在外面觀賞的,廚房裡不少器皿都是前朝御用之物。”
“哦?受前朝哪位皇帝封賞?”
“孝宗皇帝。”
葉熙凌在腦海裡翻來覆去,“定難大將軍展胤?”
展家二少點了點頭,“正是先祖。”
葉熙凌知所以會記得,不光因為孝宗年間遺失了一樣國寶,也因為據野史記載,孝宗之父匡宗皇帝和這位展大將軍有著十分曖昧不清的關係。史料形容展胤俊美無比、劍法超群,有令人一見傾心的風姿,野史甚至誇張地聲稱昔年有許多皇家兒女為他魂牽夢縈、茶飯不思。匡宗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展胤是掌管宮禁的殿前都虞侯,老皇帝駕崩的當晚,展胤利用職權幫他擠兌了當朝太子,奪得遺詔助他登基稱帝,雖然匡宗皇帝后來政績頗佳,將國家治理得文修武偃,但繼位的過程卻難逃史筆誅伐,後世史家稱其有篡位之嫌。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匡宗皇帝駕崩後,千百年來傳承給四海之主的玉璽竟不翼而飛,雖然當時各種猜疑絡繹不絕,但玉璽始終下落不明,繼位的孝宗無奈之下,只得命能工巧匠仿造了一枚,直到如今朝代更替,延用的仍是這枚仿品。
葉熙凌興致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