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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墨以塵負手而立,藏在身後的手在微微顫抖。沉默片刻,他緩緩垂下眼簾,低語:“是麼?”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如尖刀般□薛凌雲的心,痛楚萬端。他和墨以塵認識了半輩子、相知了半輩子,即使經歷過戰亂、分離、各為其主,他的心也不曾動搖過分毫。

如今,他卻在塵埃落定之時孤身遠走,這絕非他的本意,但人的一生中,總有一些信念是必須堅持的。

事已至此,墨以塵明白薛凌雲心意已決,所以他不挽留。薛凌雲若是憐惜他、懂他,自會留下。若琴瑟不和,挽留也只是徒添惆悵。

薛凌雲看著墨以塵那沉目不語的模樣,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無言以對。

少頃,墨以塵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始終還是那句話,康王殿下

的死並非秦王殿下所為。”

“我也說過我不信。”薛凌雲的聲音如靜瀾止水,讓墨以塵的心裡透著寒意。相識了半輩子,一片真心卻換來懷疑,怎叫人不心寒?

曾說過終身不負,是騙人的……

曾在枕邊纏綿、私語喁喁,也騙人的……

曾說過沒什麼是不能給他的,最後都是騙人的,薛凌雲連信任都沒有給。他的唇畔泛起一抹悲涼的笑意,雙目緊閉,心喪若死。

薛凌雲看著墨以塵那單薄的雙肩微微顫抖著,心裡一陣痛,想擁他入懷,手卻停在半空,始終沒有勇氣搭上他的雙肩。

幾片花瓣落在薛凌雲的指尖間,慢慢溜走。他最終什麼也抓不住。

墨以塵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家酒肆,便對向薛凌雲說道:“你等我一會。”

語畢,他往酒肆跑去,不久便提了兩壺酒回來。他把其中一壺酒遞給薛凌雲,說道:“你離京那天我就不送了,幹了這壺酒,就當是為你踐行。”

當酒壺相碰時,薛凌雲隱約可見墨以塵的眼裡藏著淚光,他的心中一片苦澀,仰頭喝下壺中的酒,辛辣的酒液沿著喉嚨滑下,卻越喝越愁。

酒液沿著墨以塵的脖子流淌而下,沾溼了他的素衣,直至壺中酒盡,他才停了下來,扔了酒壺,說道:“酒盡,也該人散了。”

薛凌雲緊緊抓著手中的酒壺,看著墨以塵轉身離去,衣袂飄飄。道旁繁花衰落,彷彿哭盡一場離別,餘下一地殘紅、一地心碎。

當墨以塵回到秦王府時,管家告訴他葉輕霄來了,正在湖心亭等他。墨以塵立刻酒醒了大半,匆匆趕到湖心亭。

湖心亭內,獸香環繞,葉輕霄身穿孝服,神色憔悴,眉宇間的憂鬱揮之不去。

墨以塵行禮之後,語重心長地勸道:“陛下若有事,可以召臣進宮。如今天下安危繫於陛下一身,宮外危機四伏,陛下莫要隨意出宮。”

“宮裡太悶,朕出來散心。”淡淡的一句話,卻透露出濃濃的孤寂。葉輕霄把目光轉向石案,緩緩拿起案上的一份奏疏,遞給墨以塵:“朕來找你,是想讓你看看這份奏疏。”

墨以塵早已猜到這是誰的奏疏,他以顫抖的雙手接過奏疏,仔細閱讀,雖然早已知曉此事,但親眼目睹奏疏,仍覺得撕心裂肺。

每讀一字,他便覺呼吸一

窒。讀罷,他閉上雙目,遮去眼中的悲傷:“此事臣早已知曉。他有心結,臣無能為力,隨他去吧!”

葉輕霄和墨以塵雖際遇不同,卻同樣心碎神傷,不禁靜默下來。少頃,葉輕霄問道:“你今後有何打算?”

“臣心已死,只願輔助陛下建立千秋功名,為百姓創造太平盛世。”語畢,墨以塵的眼瞼半垂,跪了下去:“臣願當國師一職,望陛下成存。”

葉輕霄面色微訝,沉吟片刻,終於說道:“國師需七情不動,你難道真要斷了自己的退路?也許薛凌雲有一天會想明白的。”

墨以塵抬首望向葉輕霄,縱血不華色,仍掩飾不住翩翩玉質,他的眼中盈滿悽傷:“既然回不去了,為何不快刀斬亂麻?”

“太平盛世這條路看近行遠,歷代帝王皆嚮往,但能成功的只有寥寥數人。你和朕不同,身在帝王家,這個天下是朕無法推卸的責任。但你原本可以逍遙世外,為何作繭自縛?”

墨以塵聞言,不顧忌諱直視葉輕霄,悽傷未減:“臣這一生經歷過許多滄桑,生離死別都已看遍,如今僅剩一念,希望天下百姓都能過著安定繁榮的日子,再也沒有飢餓、戰亂。陛下曾說過希望天下百姓都能看見自己的鳳凰,臣亦如此。”

葉輕霄沉默片刻,終於說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