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陣苦澀,暗暗叫糟。當年皇上將她指派給西番王子,等於是發配衝軍,當爹的王爺連聲情都不敢求,這不是大觸安寧的痛腳。
果然,安寧輕笑了一聲,我立時起了雞皮疙瘩。安寧的性子越是凶神惡煞,生機反而越大,她越是笑得輕描淡寫,下手就越是狠。我胳膊一動,我都來不及細想,手一翻就把掌中的筷子射了出去。
只聽噹一聲,安寧的劍撞上一塊玉佩,沒想到有大俠先行一步,只聽有人笑道:“安寧的脾氣也還是這麼大啊!”
迎面來了二匹馬,馬上坐的正是白袍的十六王爺,與紅袍的咱家王爺,他的袍子下面的玉穗空空的,顯然擲玉佩的大俠就是他了。安寧見了他們,也顧不得立哥了,立刻拍馬而上,翻身下馬投入她哥哥的懷裡,嗚咽道:“想死你們兩個了,還以為今生都見不著了。”
即俊美又瀟灑的王爺拍了拍安寧,道:“你呀,還是個小孩子!”說完,那雙棕色的眸子在周圍掃來掃去。
大街上空空蕩蕩的,我雖然站得很隱蔽,但是王爺的眼睛豈是常人可比,還是將我掃出來了。
“你,過來!”他的聲音有一種淡淡的沙啞。
我立刻一溜小跑到了王爺跟前,諂媚地道:“王爺有什麼要奴才效力的嗎!”
王爺見了我的臉之後,臉色很有一點不好,我忽略了。
王爺聽到我之句話之後,眼神也有一點不好,我急略了。
“你是王府的奴才!”
“奴才非常幸運的是王府的奴才!”
安寧輕哼了一聲,對旁邊的十六王爺說:“這奴才好諂媚!”
十六王爺的修養好,淡淡一笑,大冷天裡在掌心中輕輕敲了敲他暫時用不上的扇子。
王爺繼續冷聲問:“哪一處的?”
“內廚房的,王爺。”
隔了半晌,王爺才道:“去將西番來的將士們帶府上去安置好,回頭上我這裡來!”
我連聲稱是,稱著王爺郡主們轉身,我朝軟癱在地上的立哥擠了擠眼,將懷裡的油紙包放地上,包管他見了煩惱全消。
替王爺辦事,再苦再累那也是讓人全身暖洋洋的,等我將十六名西番侍衛都帶去給李公公,吩咐他小心安置之後,就急匆匆地去書房找王爺。
王爺在紗窗燈下託著腮,把玩著手裡的東西,過去人人都說皇朝第一美男是當了皇上的十七王爺。可是在我看來,那是他們都沒見過動著的王爺們,動著的王爺當中,沒人能比得上十五王爺的味道,像外船帶來的那種紅褐色的糖,甜,細品又一種淡淡的苦味,卻不令人惱,而是回味無窮。
王爺那隻修長的手將燈調亮了,把一樣東西放我眼前,輕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一低頭才看見王爺在一直把玩的東西,那可不是餛飩攤上李老闆的廢柴筷子嘛!
16
“王爺的奴才!”我大聲道。
“是嗎?”王爺點了點桌面上的筷子,問:“那你老實回答我這是什麼?”
“一根筷子,王爺!”
“再說一遍?”
“一根舊筷子,王爺!”
“哼!”王爺的臉色看起來有一點鐵青,難道他對我的答案不滿意,我只好再修飾了一下,道:“一根來歷不明的舊筷子,王爺!”
王爺笑了,真好,他不笑的時候,就像我欠了他五斗米,一笑就彷彿跟我說,那五斗米不要我還了,所以我愛他笑。
王爺笑著從牙逢裡擠著說道:“那麼這根來歷不明的筷子怎麼會到了安寧郡主的髮髻上?”
我暗暗叫苦,失去了內力,原來連準頭都差那麼遠,怪不得我四處找不著那根筷子。我只好硬著頭皮遲疑地道:“安寧郡主……頭插筷子,王爺,這西番人的打扮倒也挺稀罕的。”
王爺不答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我。
我嚥了一下唾沫,又道:“王爺,要不我給安寧郡主另買一打上好的筷子插頭上?”
王爺突然一拍桌子,咬牙道:“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從亦仁那裡是不是?”
我愣然道:“回王爺,奴才自己賣身來的!藝人?奴才沒幹過,戲班子嫌奴才長得不夠俊,不過奴才的戲倒是唱得不錯……”
王爺已經沒有耐心再聽我胡扯,一把扣住我的脈門,將我整個手摺在背後,我的腹部撞上了書案,幾乎能聽到背後自己手骨快折斷的聲音,疼得我渾身冒汗。只是他捱得如此之近,我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冒出我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