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抬眼冷冷看向了朗墨。心中千萬怨恨翻江倒海,卻在朗墨那死寂落寞的神色中緩了下來,愛,他愛他,即使如此時刻。
朗墨卻乾脆利落地收回了目光,毫不遲疑地擰身飛身上馬。
那一瞬,容桓伸出手去,抓在手中的,只有充滿血腥味的空氣。
想要上前,腳步卻似灌了鉛,難以挪動分毫。
他張開了口,想要呼喊朗墨的名字,然而,氣血翻湧,口中只能發出啊啊的嘶啞聲。
還是輸了,輸的徹徹底底,連尊嚴都失去,還是想挽回!
恨!心頭只剩下這排山倒海的恨,與悔。
恨你我形同陌路,悔不能回到當初。
還想說些什麼,眼前卻忽然一黑。
“殿下!”
“殿下!”
一道火紅色破雪而來,隱約看見雪中依偎的三人,青羅足尖一點翻身而下,面色蒼白如死。
“湘姐姐,他怎麼樣了!”
司湘抬起臉來,臉色竟和那白雪一般無二,低低道:“急怒攻心,加之內有新傷,恐要臥床床修養。”
“內傷?”青羅一把抱住昏迷的容桓,黛眉都擰做一團,咬牙道,“我去追那負心人回來千刀萬剮!”
“窮寇莫追。”劍謎搖頭,沉痛而焦急,“還是儘快將殿下帶回去好生醫治吧。”
“身上的傷好治,心裡的……”司湘落下一行清淚,“不知要多久。”
雪夾雜著風,呼嘯而來,狠狠打亂了長髮,前路一片迷茫。
朗墨低著頭在風雪中打馬狂奔,隨著一行人馬向著洛城方向而去。
“墨公子,大事已成,聖上會給您豐厚的獎賞。”陸寒洲側頭細細地觀察朗墨的神情,許久之後終於沉聲開口。
“陸將軍知我無意於此。”朗墨回眸一頓,眸中一片死寂,“我只希望聖上遵守承諾,放容桓一條性命。”
陸寒洲無聲微笑:“聖上九五之尊,自是一言九鼎。”
“呵呵。”朗墨譏諷地轉過臉來,“若不是眼見公主帶兵營救,陸將軍只怕要先斬後奏了吧!”
“到底是朗將軍,冰雪聰明。”陸寒洲長嘆一聲,眯起眼睛,“那麼敢問將軍,難道就不覺得這麼放過容桓,是天大的隱患麼?”
“我說過,我只忠於聖上,聖上要把皇位傳給誰,與我無關。”朗墨狠狠笑了。
“若是有朝一日,聖上打算將容桓……”
“陸寒洲!”一聲斷喝打斷未說完的話,朗墨劍指對方,“你敢非議聖上,不要命了麼!”
陸寒洲目光如陰鷙,兩人狠狠對視,氣氛冰冷到極點。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朗墨收劍,亦不再開口,只一味地催馬飛奔。
“你何苦為我偏那一劍。”風裡響起一聲嘆息,不知是說給誰的,亦或是說給自己聽,“我不值得你這樣。”
風狂吼著,彷彿那人的回答。
朗墨在這風裡仰起頭,吸了幾口氣,再度催馬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問世間情為何物
山間小築。
青青竹林裡一道白影飛過。
信鴿撲閃著翅膀落到肩上,拿過紙條,展開看了,長眉一擰,掌心一握,紙條扭曲成詭異的模樣。
“他居然還活著!”容熙喃喃著,彷彿破天而來的怒意再也止不住,豁然拍案。“怎麼沒有殺了他……”
這一拍力道十足,茶盞一歪,茶水四溢。
對面的慕隱兮掠了一眼,已是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將茶杯扶好,並不多言。
容熙立起身子,在小築裡來回踱步,終是停在慕隱兮身前,咬牙道:“終是留下了禍患。難道這便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殿下息怒。”慕隱兮淡淡道,“恕在下直言,殿下在局外,又怎知局中棋子一顆真心,是否左右搖擺。”
容熙豁然抬眼,眼底的怒意竟是慢慢地褪去,坐倒之後一臉頹廢,喃喃道:“你是說,朗墨他……”說了一半,復又直起身子,“不會的,這計劃他從一開始便一清二楚,早已打定主意,怎會轉了性子。”
慕隱兮放下茶杯,眼底漣漪無數,清清洌洌。“殿下一向洞察人心,想必不用在下多言。”
“你是說朗墨對容桓……”容熙豁然抬眼,眼底掠過一絲鋒芒,亮如刀鋒,“難道,真的是我算錯了人心?”
慕隱兮眼底竟有一絲悲憫,卻看不真切,終是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