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有?”容桓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不是還有我們叱吒風雲的朗墨將軍了麼?”
“雙拳難敵四手。”白清軒搖頭,“哀王大軍勢如破竹,我們只能迎難而上,見招拆招了。”
容桓收緊手臂,緊緊地擁著白清軒,呼吸縈繞著彼此,久久,白清軒的聲音低低地入了耳:“這一次,我一定會守在你身邊,和你並肩戰鬥到最後。”
“我只願,永遠不要有最後。”容桓閉上眼,吻了下去。
鴻嘉七年十月丙寅,中州軍自洛京而出,十二月癸丑,至揚州邊界。遇荊、揚兩州軍於淮安之郊,王師初戰不利,暝收軍。次日再戰,大破揚州軍,帝乘風縱火奮擊,斬首數萬死者十餘萬人,康、顧二人潰而西走。
夜色催更,奈愁極頻驚,嘆風聲鶴唳。
哀王大帳中。
小順細心地為容熙包紮好傷口,一旁的藍重羽重重嘆口氣:“今日敗得真是窩囊,一把火,燒死了咱不少兄弟。”
容熙神色暗淡,動了動受傷的手臂,蹙眉沉聲:“不愧是王師,戰術謀略上皆是略勝一籌,這一仗,輸得也不算冤枉。”
“還好,我們不是一支孤軍,揚州大軍損失慘重,咱們荊州軍還強著呢。”林遠拿過案上的水壺,仰頭喝了個乾淨,“接下來,王爺打算怎麼突圍呢?”
“小順,吩咐常尹要好好照料顧大人的傷勢。”容熙抬眼吩咐著,“半個時辰之後,請他過來商議軍情。”
小順點頭,走出帳子。
夜風凜冽,吹在臉上刮的人面板生疼,小順急步向著顧川蓬的帳子走去。遠遠的,帳子裡燈火通明,忽見一人低頭從帳子走出來,一副夜行裝扮。
他心中一動,伏下身子躲在馬廄裡,暗中觀望,那人腳步未停,一個飛身跨上戰馬,馬兒似有靈性,悄無聲息地穿過大營,直奔淮安而去。
小順哎呦一聲,心道不好,邁開步子正要跑回去,後腦重重一痛,眼前就此黑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坐斷東南戰未休
展開地圖,容熙、顧川蓬、藍重羽、林遠等人細細研究,一個時辰的苦心籌謀之後,終於將戰策定了下來。帳子裡,酒正溫,眾人圍爐而坐,抒懷暢飲,將心頭抑鬱一點點散去。
“聽聞這壇醉花陰,是蘇太妃當年所釀,王爺此時拿出來,可真是我等口福。”藍重羽舉酒自飲,擊節讚歎。
“這是最後一罈子了。”容熙緩緩嘆一口氣,卻是笑了,“每次喝著,本王心裡就說不出的舒坦。”
“王爺放心,太妃在天之靈,定會保佑您平安無事。”顧川蓬道。
容熙神色一震,抿唇一笑:“借你吉言了。”
“咦?小順這機靈鬼怎麼還不回來?”林遠忽然想起來。
“定是哪個帳子裡又有了好吃的東西,把這饞鬼勾跑了。”容熙無奈地一笑,“這蹄子回來,看本王不賞他幾腳!”
顧川蓬飲酒,也跟著朗笑:“王爺莫怪,方才小順來時,正好我那侍童拿出了揚州的桂花糕,倆人吃得高興,估計這會兒聊得正歡。”
“到底是孩子心性,咱們這生死一線,他們還有心思呈口舌之快!”藍重羽哈哈大笑。
“也罷了。”容熙揮揮手,“那小子要是玩兒的高興,累了就在顧大人帳子裡睡吧,他與那侍童是同鄉,說說體己話吧。也許,以後這樣舒心的日子不多了呢。”
他絮絮一嘆,帳子裡眾人想起目前兵敗被圍的艱難處境,不由得神色暗淡下來,一時間,安靜得聽見炭火“嗶嗶啵啵”之聲。
“明日一戰,關係著我們生死存亡,諸位必當竭力!”容熙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神情一震,似是受到了鼓舞,飲下烈酒,心頭一派豪情。
次日,雙方在淮安之郊再度開戰,久久,相持不下。
殘陽斜照,戰事未歇。
容熙從敵軍頸間拔出長劍,抬眼一望,王師接連不斷地湧上來,他大吼一聲,長劍更是舞得密不透風。心中卻陡然升起一陣涼意,從方才起,顧家軍的體力就已出現頹勢,如此消耗下去,只怕難以衝出重圍。
正在怔忪間,忽然聽得不遠處一聲嘶吼:“王爺小心!”
容熙凜然抬頭,循聲側身反手一劍,向身後砍去,擋下了致命一擊。
不遠處,馬上將軍搭弓,正在瞄準自己。
“顧川蓬!你做什麼——”容熙話尚未說完,陡然間思緒雪亮,“你要臨陣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