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眉頭一皺,冰雪的容色一絲不快閃過。“容臣冒昧問殿下一句:這裡真的與長歌公子有關麼?”
“當然。”容桓挑眉一笑,伸手拉住朗墨的袖子一路把人拉下馬車,“你跟著我來,只管放心就是。還是說……”他停下腳步,回頭像望著怪物一樣盯著朗墨,“你從來都不曾嘗過這裡的滋味?”
朗墨眉毛挑了挑,手腕一震,甩開容桓的八爪手,徑自向著春風樓大門走了過去。
容桓很是滿意地一笑:“孺子可教也。”
“公子,您這些日子去哪兒,可想死我了!”老鴇立即扭著腰湊上前來,臉上撲的濃妝厚得似一堵城牆,“不僅老身我念著您,姑娘們也都日思夜想,只盼一見哪!”說完,一甩手帕,聲音提高了八度,“紅兒綠兒橙兒粉兒,快出來呀,好生侍奉著……”
“喚綠袖來。”容桓開啟手裡的紙扇,描金的扇子邊亮閃閃,好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紈絝公子樣兒,頃刻間,一眾桃紅柳綠都湧了過來,直把人擁進樓去。他笑吟吟,顯然習慣了這副前呼後擁的架勢,剛想回過頭瞧瞧朗墨的窘迫樣子,陡然間炸開一個清脆的怒喝:
“閃開閃開!我家少爺不喜歡你們這些青樓女子!”
頓時,這嗓門讓整個房間的人都安靜下來。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黃毛丫頭,正張開手臂擋在朗墨面前,一張俏臉憋得通紅。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擾了我的好興致,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容桓繃著一張臉,冷冷開了口,眼睛卻彎彎的,顯然笑意十足。
本想瞧瞧朗墨這塊冷冰,被風塵女子調戲的樣子,該是多麼的窘迫,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更可笑的是,這丫頭,身在青樓,居然脫口說出了侮辱青樓女子之言。當真是少不更事的直憨丫頭啊!
正想著,那丫頭居然毫不畏懼地走上前來,盈盈下拜,一抬臉,冰雪的樣貌,嬌俏可人,眼底卻寫滿了不滿之意。
“樹魚給您行禮了。”她抬眼迎上容桓的目光,絲毫不怯場,“殿下您不能把我拖出去,我可是公子的貼身婢女,公子沒了我,怕是會不習慣的。我一個姑娘家,身子骨脆弱,哪裡捱得三十大板。況且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姑娘!
想著這個丫頭跟朗墨也是這樣頂嘴,容桓心裡好笑,忍不住與她開起玩笑來:“你家公子在我府裡住了這麼久,沒了你,也不什麼不習慣,你這丫頭,竟是一廂情願呢。”
樹魚秀眉一挑,看向了朗墨,朗墨獨自坐在那邊飲茶,似是沒有看見,樹魚的臉微微紅了。
“你這丫頭,待會兒綠袖來了,罰你為她沏茶一壺,以示懲戒。”
簾子後面傳來泠泠琴音,屋裡一抹龍涎香馨香醉人。容桓飲下一杯酒,抬眼看著對面的朗墨,已是幾杯清酒下肚,他卻依然神清氣爽,湖藍色的衣袍襯得膚色如雪,容光煥發,容桓禁不住微微醉了。
“朗墨。”他喚他的名字,低低地道,“我有話問你。”
朗墨抬眉,淡淡地看了過來。“恕臣冒昧,與長歌公子無關之事,就不要告訴臣了。”
“你呀……”容桓哀嘆一口氣,“你就那麼想趕緊離開我麼?”
“……”朗墨不語了,垂眼不知在想什麼,清清冷冷一抹麗色魅惑人心。
容桓心中一跳,霍然抬眼,望定了那雙冰雪琉璃色的眼睛,道:“本太子迎娶容靜婉,將軍以為如何?”
朗墨聞言一驚,然而復又淡淡道:“殿下私事,臣無權置喙。”
“我就是要問你的想法!”容桓站起身子,朝朗墨走了幾步,笑意更深,“我讓你說,你但說無妨。”
“臣聽聞北靜王之愛女,端莊無匹,殿下若要封為太子妃,實為萬民之福。”朗墨低下頭,平平緩緩地說道,神容不起絲毫波瀾。
容桓一言不發,立在原處,笑意緩緩褪去。
“你真是這樣想的?”
“臣絕無虛言。”
容桓瞪著那張千年冰萬年雪的臉,只覺一陣無力湧上心頭,半晌,幽幽一笑,在朗墨眼裡,自己不僅是個僅僅見過幾面之人,更是對立之人,自己奢望能夠獲得他的感情,本來就是鏡花水月,自欺欺人罷了。
“唉,我明白了……”容桓舉起酒壺,乾脆一口氣喝了起來,朗墨神色一動,終於過來按住了他的手。
“幹什麼。”容桓橫眼,“我心裡煩惱,喝幾口還不行?”
“……”朗墨盯著他,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