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派全軍覆沒。
天無拍了拍身上的黑布,四顧一番,揪起地上一位師兄就問:“葉扁鵲在什麼地方?”
師兄向後頭一指,天無於是目標明確地徑自過去。接下來,大師兄的房間裡傳出巨大的聲響,有打鬥聲、器皿破裂聲、還有大師兄的驚呼聲,全都混在一塊兒,顯得十分嘈雜。
我在外頭聽得心驚肉跳,暗自為大師兄擔憂。隨後大師兄房內的噪吵慢慢靜下來,外頭的人即便是豎起耳朵,也只能聽到輕微的呻吟,這無疑更加劇我心中的不安。
大師兄莫不是已經遭遇不測?
許久,師兄的房門吱呀一聲開啟,有人跨步出來,是裹了一身黑布的天無。他仰頭看看天色,麥色的臉部肌膚從黑布之下解放出來,上頭已經完全看不到先前那些幼稚的塗鴉。看來大師兄已經替他解了毒。
天無跨出房間以後,回身攙扶房裡的大師兄,只見大師兄步履艱難,身子搖搖晃晃的挨在門框上,愣是不肯叫天無碰他。
天無於是無奈地嘆一口氣,說:“我都答應你了,以後決不再去賭坊,你還賭什麼氣!”
大師兄甩開天無的手,板起臉:“你好象還漏了一個不能去的地方。”
天無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擊掌道:“啊!還有相公樓!哎,我說扁鵲,有你在身邊,我還去相公樓做什麼?”
師兄這才肯給天無攙扶出房。
後來很奇怪的,大師兄向師傅請辭,說是要跟天無一同迴天無教,不能接任颶風派掌門一職,隨後也不管師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握著他的手請他留下,兀自跟隨天無教教徒離開颶風派。
師傅於是隻得從剩下的徒弟裡頭挑選其一來代替大師兄的位置,可是究竟選誰,這又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最終考慮決定,擇日來一場比試,武功高者勝任掌門一位。
比試的前一天晚上,按照師命,我很早就睡下了,躺在床頭沒翻幾個身便睡得渾然不辨白天黑夜。
到了夜半三更,耳邊突然響起沈金銀的叫喚──
“胡江湖,快起來!”
我一下睜開眼來,看到床邊的人背著一個極大的包袱,於是揉了揉眼睛問:“怎麼?”
沈金銀也不給我理由,兀自將我從床上拖起,給我穿上衣裳,躡手躡腳地拉著我的手往後山去。
直到跑出颶風派的大門,他這才回頭拿了亮閃閃的眸子瞧我,說:“胡江湖,颶風派的掌門守則第一條是什麼?”
我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不過依然有問有答,道:“滅人慾,存天理。”
他點點頭,拿手拍我的肩膀:“所以你不能撇下我留在這裡當掌門。”
“撇下你?”我愈發不明白。
“是啊!如果你當了掌門,就不能再同我XXOO,OOXX了。”沈金銀用異常嚴肅的表情講出以上的話。
“可是我又不見得能打贏師兄們,當上掌門。”
沈金銀搖搖頭,靠近我道:“剛才我經過後院的時候,聽到你的幾個師兄在談論這件事,他們都說不想當和尚,一定要娶妻生子,所以預備明天的比試故意輸給你。”
咦?
“那要怎麼辦?”我急忙問。
沈金銀的嘴邊裂開一抹笑,提起手上的包袱舉到我面前,道:“拿著。”
我應聲接過來,隨後抬頭看面對圓月伸出一根手指的沈金銀的背影,耳邊聽到的是他的月下誓言:“今天開始出發,沈家公子金銀要帶著僕人胡江湖,橫掃整個江湖。”
鵝黃的圓月高高懸在天邊,山中不時響起陣陣狼嚎,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我變成了僕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