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曉米想了想,明臻是說過的,用那種淡淡的開玩笑的口氣。他並沒有當真,因為認識這麼久,明臻始終是孤身一人。他聽愛八卦的酒保提過,明臻在星河有個外號叫冰人,是說他是個感情絕緣體,每次過來基本就是沒完沒了地發傳單發安全套貼宣傳海報,被很多人當成神經病。然而這個神經病長得實在是太勾人,於是自然就有不少無聊的有心的都對他躍躍欲試,一晃已經大半年了,無人成功。後來有個在明臻曾經工作的城市也呆過的圈裡人透露,他在那個城市的圈子也是一樣,三四年都沒人成功把他帶走過,至於原因,圈中不乏很多齷齪惡毒的猜想。明臻大概都是知道的,但並不表現出什麼,一切照舊。
年曉米是個很好的聽眾,可並不是愛打探的人,後來有了沈嘉文,注意力都轉移了,也就從沒往深裡探詢過。
邵怡說著說著嘆了口氣:“不過有跟沒有也沒什麼分別,聽說一年到頭都見不上一回。咱今天能遇見,也是運氣。”
聊著聊著,人很快就到齊了。
年曉米屬於在很多人裡待著會說不上話來的那種,所以只是有點無措地呆坐著,倒是明臻那一位很豪爽熱情:“你是年曉米吧,我聽臻兒提過,謝謝你和你媽一直照顧他,來,我幹了,你隨意。”說著一口氣飲乾了杯裡的酒,明臻在旁邊有點無奈的樣子,捕捉到年曉米的眼神,給了他一個歉意的笑容。
邵怡的那一位年曉米是見過的,叫張強,似乎也是不善言辭的,只是憨厚地笑了一下:“那就……都在酒裡了。”
年曉米慌忙把眼前的酒端起來喝了。
最後一位陌生的面孔則是一個相貌頗清秀的少年,韓式的短髮,白襯衫,藍領帶,年曉米被程曉風刺激得有點大發,腦子裡好一陣懷疑:這不會是個女的吧。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完全不是多餘。這位身高一米七七胸前一馬平川的清秀少年鄭重宣佈:本人男,性別女。
年曉米拼命忍著不把嘴裡的意麵噴出去,好懸沒噎死。
大家把禮物都拿出來,邵怡男友帶過來的是影城的半價票,邵怡自己拿的是健身會所的免費體驗卡,明臻拿的醫用潤滑劑,年曉米的是草莓巧克力棒,那個叫月圓的少年則是數枚寶石領帶夾。
年曉米看著燈下閃閃發光的飾品,有點猶豫。
少年看出了他的不安,笑道:“我是設計師,拿這些都是不花錢的,幾個小玩意兒,算是借花獻佛了。”
邵怡看著程曉風:“你的呢?”
程曉風看上去是貨真價實的美女,聲音卻是毫不掩飾的男聲:“這頓我和陳澤鯤請了。”
餐桌上很快涇渭分明起來,明臻的男友和邵怡的男友都是退伍軍人,很快推杯換盞稱兄道弟,愣是把西餐酒吧喝出了路邊大排檔的氣氛。月圓和程曉風還有明臻聊著圈裡的事兒,邵怡則陪著年曉米掃蕩餐桌,一面吃一面不忘豎著耳朵聽八卦,不至於無聊。
說著說著忽然說起小小原始人的那位作者的事。月圓一直灑脫爽朗的口氣驟然一變,簡直有些咬牙切齒起來:“那個人渣,下回讓我遇到,一定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小安多好的人,我要是喜歡男的,哪能輪得到那個混蛋……”
年曉米匆匆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急急追問道:“你認識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月圓嘆了口氣:“南下了,去工作,順便也治病,醫生說像他那種心理疾病換個環境有好處。”
年曉米有點難過地低下頭:“怎麼會這樣啊,唉,我很喜歡他的畫呢,以前還買過徽章。”
邵怡也很不平:“揹著人劈腿結婚不算,把說好兩人一起買房子的錢買婚房,還騙著人家給他還貸款,這男的實在也太混蛋了,你朋友怎麼不去告他?”
“你知道戀愛裡的人都是傻的,當初說好那房子是兩人一起買來以後住的,那人說怕父母懷疑,不敢在房產證上寫兩個人的名字,他為了表真心,就答應了只寫那人渣的名字。首付是兩個人三七開,我朋友拿三,那人拿七。但最後還貸大部分都是我朋友自己還的。我們都以為他過得挺好,誰知道最後會是這樣。”
餐桌上一時沉默下來,好在侍應生很快端了東西過來。
“碳烤鱈魚,紅酒焗蝸牛。”
眾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年曉米拿刀劃拉來劃拉去,不大熟練地分隔盤中的魚,邵怡看不下去:“直接上手抓得了,多費勁。”
於是好好的西餐廳就變成了印度菜館子,眾人棄了餐具,紛紛上手。只有月圓一個人慢條斯理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