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帶路就好。”凌野裝作不經意地錯開他伸過來的手,抬腳一步先朝門裡走了進去。
訕訕地伸著手,林管家有點無奈地笑了笑;“真是兩父子啊,脾氣都這麼像!”收回了神,趕緊幾步跟上凌野,帶他朝凌楚風的房間走去。
凌楚風最近因為感染了風寒,一直咳嗽著也沒在意。怎麼知道越來越嚴重,昨天突然咳出一絲血絲來,這可把林管家嚇到了。不管他威逼利誘,就是不許他出門,非逼著他好好呆在床上休息幾天。戴著一副老花眼鏡,凌楚風半靠著床頭翻著一本舊相簿,手指不時撫過照片上那個小男孩白嫩的臉,眼裡滿是慈愛。
隔老遠,凌野就聽到房間裡傳出來的咳嗽聲。
“怎麼咳成這樣,沒有看醫生嗎?”聽到那劇烈的咳嗽聲,凌野緊皺著眉毛,語氣裡不自覺多了份責備,亦或是緊張。
“老爺前陣子感染了風寒,以為是小毛病就一直拖著,沒想到最近咳得越來越厲害了,他也不肯去醫院,就叫醫生開了點藥。”林叔看著凌野的反應心裡暗笑,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像他報告了。
“真是胡鬧。以為自己還是年輕小夥子扛得住!”凌野越聽越生氣,把箱子往旁邊一扔就想衝過去敲他的房門。舉起了手,卻敲不下去。如此反覆幾次。
林管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人怎麼這麼彆扭。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房門,“老爺,來了個很重要的客人,想見您。”
不知道為什麼,凌野每次聽到他說客人這兩個字都會覺得特別刺耳。
“誰啊,就說我不舒服,不方便見客。”凌楚風以為又是哪個堂的堂主來探病,剛剛送走了一撥,他實在是沒力氣跟他們浪費時間聽他們假意的阿諛奉承。
凌野渾身一顫,哪個聲音竟然如此蒼老,一點也沒有了記憶中那蒼勁有力的影子。不等管家再說話,他徑自開啟門走了進去。
“是我。”他淡淡地說,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穿上生病的人——鬢角已經染了些許花白,眼角的皺紋那麼明顯,戴著一副老花眼鏡,充滿愛憐的看著手中的舊相簿。他老了,一點也沒了當年那意氣風發的樣子,不過氣勢依舊不減當年。
聽到聲音,凌楚風把視線從手中的相簿移開,抬起頭看向聲源。就一眼,他忽然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
“小,小野……咳咳咳……”因為激動,凌楚風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凌野一個箭步衝過去,一隻手扶住他一隻手在他後背輕拍著幫他順氣。
“林叔,準備車子送他去醫院。”他對著門外的人喊道。
“是,我馬上就去準備。”管家領命退了下去,留下倆人在屋子裡。
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凌楚風靠在枕頭上,平復著呼吸,眼睛卻捨不得離開面前的男子。他顫抖著朝他伸出手,想摸摸看是不是真的,又怕被他拒絕,於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野故意忽視他眼裡的渴望,把頭扭向一邊。半響,又覺得於心不忍般,握住了那隻期待的手。十八年了,自己十八年沒有碰過的父親的手。凌野心裡忽然一陣難過,放開了他的手。正覺得尷尬,林叔的聲音適時地在門外響起。
“少……先生,車子準備好了。”又差一點,還是在凌楚風面前,林管家自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幹嘛老是叫我少先生,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奇怪的稱呼的?”凌野不滿地抱怨。
“是……是……”林管家一邊點頭一邊拿眼睛瞟向凌楚風。
“以後叫他野少爺就行了,交代下去,就說是我認得乾兒子。”凌楚風恢復了威嚴的口氣,對著門外的人吩咐。
凌野渾身一顫,“乾兒子?他什麼意思?”
待林管家走了,凌楚風這才跟他解釋:“小野,著都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你先委屈一下。我怕你突然這樣子出現,會被別人盯上。”自己十八年骨肉分離為的是什麼,如果再失去小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撐不撐得住。
凌野也不管他的解釋是真的還是別有目的,輕嘆了一口氣,他站起來背對著床上的人,“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凌楚風這回倒是很聽話地乖乖配合,跟著凌野去了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才出來。
(二十四)脫胎換骨
這是回家的第二天。
自從凌野回家後,凌楚風一直沒有跟他好好談過,怎麼會突然回家?還會不會再離開?這些年在外面過得怎麼樣……凌楚風實在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跟他說,又怕凌野煩他,一直在心裡憋著也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