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柔軟的氣息。
“不許個願嗎?”
“上面又沒有蠟燭。”瑾的語氣雖然聽起來有些不滿,但眼睛依舊緊緊地盯著小蛋糕,嘴微微彎著,眼神中有一種火光在跳動,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美好的記憶。葉醫生很少看到他這麼小孩子心性的面孔,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問過管家了,這裡只有裝飾用的蠟燭,直徑都比這個蛋糕大了。等等──”他翻了下醫療箱,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備用的打火機。他按了下打火機,把火苗遞到瑾面前,“吹吧。”
火光中的瑾面容顯得格外柔軟,他看了白大褂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對著火苗閉上了眼。他並沒想太久,就對著火苗吹了口氣。葉醫生象徵性地鬆開了手上的力度,火光隨之熄滅。
瑾睜開眼睛,磚頭看著葉醫生,沈默了很久。
“……謝謝。”
瑾最後含著笑,對葉醫生說了一句。
葉醫生默默地把瑾手中的盤子拿了過來,“不用謝,我想了想你還是不要吃了。這麼多天沒有進食不應該吃甜品。”
“……”瑾無聲地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指控。
“還有什麼想要的嗎,”葉醫生側目無視了病人目光,頓了一下,“就當今天是你生日。”
瑾踢了腳被子,“……陪我下會兒棋吧,”捂著頭下了床,他已經躺了太久了。
“好。”
瑾的西洋棋是葉醫生教的。他以前也在醫療室裡進進出出住過三天五點,有時候是因為男人帶回了新歡,有時候是因為被玩壞了。他在韓家待了近七年,但其實經常接觸的人卻也只有那個男人和葉醫生兩個人。不得不說,葉醫生的文藝素養對瑾來說毫無有趣之處,兩人間的交談幾乎每次都能在十句之內都能完結,內容更是千篇一律。兩人喜歡不同的文學、藝術,而兩人的生活軌跡除了在這個診所裡更是沒有任何交集點。
瑾自己本身就喜歡和人保持一定的距離,自然不喜歡每次說話都被醫生兜到學術交流中去。他還在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自己的母親被男人拋棄成為單親媽媽而經常受到同齡人的嘲笑;而後來更是成為了他人口中那個‘沒人要的孩子’。他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生活,也不想知道別人的生活。
一次偶然的機會,葉醫生教會了他國際象棋。之後他每次‘住院’的時候都會和葉醫生來上那麼兩局作為打發時間的消遣。雖然他每次都是輸,但不說話的下棋總比與醫生聊天要有趣的來許多。
陸醫生拿出棋盤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和瑾兩個人一起擺起來。但幾乎都快布完局了他才發現黑方的騎士少了一枚。
“拿個印章代替吧。”葉醫生開始在自己的抽屜中翻找。
瑾皺了下眉,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等一等。”
他跳下椅子跑了出去,過了不到十分鍾,就拿著一個巨大的──枕頭,回來了。他順腳踢上了門,進了門從自己的口袋裡倒出了一堆棋子在桌子上,然後變戲法似的從枕頭內芯抽出了一個巨大的摺疊棋盤。
“你膽子倒是不小,”葉醫生皺了皺眉,從桌上拿過一個國王仔細把玩。白色的棋子雕刻十分精緻,王冠上還雕刻著花紋,應該是經由名匠手工製成的。質地似乎是象牙,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瑾並不是挑剔的人,今天可能是真想特殊一點才會動用那位先生的東西吧。
“亂動他的東西,不怕被懲罰嗎?”
☆、囚愛9
“亂動他的東西,不怕被懲罰嗎?”
“只是他書架上的擺設,從來沒有見他使用過。”瑾淡淡道,一手開始擺放黑方的佈局。
這套棋子做工很漂亮,卻一直襬放在男人的書房裡從來沒有被動過。裡面的白子是純色的象牙,黑子則是由黑曜石製成的,棋盤的兩色分別是暗紅色的瑪瑙和白金色硨磲,紋理十分細膩。這套棋子明顯價值不菲,但對那個人來說估計也只是九牛一毛。書房裡很多其它的飾品,比如說那張虎皮地毯和象頭牆飾,估計都比這一套工藝品昂貴上許多。
“是嗎?”葉醫生嘆了口氣。
“離他回來至少還有三個小時,我會提前放回去,不會有人發現的。”
葉醫生對著瑾的計算思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不過說實話,瑾可能還真是這個家中最瞭解那位家主作息的人了。他絲條慢理地將一個個棋子整齊地排放在了棋盤上,“你開心就好。”
語畢兩個人不再說話,神情專注地展開了棋盤上的廝殺。
瑾今天很難得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