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言語間,他終於放下手中書冊,雙眼定定地瞧向半月彎。
大氣也不敢出,半月彎只是緊張地低下了頭。今夜的他,著實太奇怪,讓她有種無法應對的感覺,是以,總有些心虛地不敢抬頭看他。
“嚇著你了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半月彎竟又聽懂了,趕緊搖頭,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她無言,君卿夜竟也不氣,只緩緩道:“你也不願同朕說話了嗎?”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見皇上心情不好,不敢打擾。”她又跪了下來,從剛進宮時的排斥,到如今的習慣,對他下跪這樣的事,她竟然也適應了下來。
“朕確實心情不好,不過,竟如此明顯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表情像個孩子一般新奇,似乎對自己不能控制好情緒一事,頗感興趣。
“有一點。”
不知還能說什麼,安慰的話語有很多,只是此時此刻她竟又覺得他並不需要人安慰什麼,強大如他,若是被這小事影響過久,也絕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能讓你也看得出來,怕不只是一點了吧。”
半月彎再次垂首,仍舊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起來吧,朕想與你說說話,總跪著也不好。”
“是,皇上。”
若是平日裡,能為他分憂的該是風贏。只是今夜,風贏送了君卿歡回王府,他才會因為找不到人訴說,而找上了自己。思及此,她便又釋懷了許多,反正她也不相信君卿夜會說些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於他而言,自己不過是一名宮女,還是個讓他不能放心相信的宮女。
“知道朕為何不開心嗎?”
“奴婢不知。”
“不知?還是不敢說?”他笑了,帶著清風拂面般的點點溫柔,連看向她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些不知名的東西。
“……”
半月彎不語,只是垂下頭,並非不想說什麼,只是在他的面前,她什麼也說不了。於他而言,她只是個不能相信的宮女;可於她而言,他除了是皇帝,更重要的還是她的對手兼仇人。
“罷了,你自也是不願多說的。不過,若是你連朕生了婉妃的氣也看不出來的話,便也真是沒有用了。”他依然在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皇上,奴婢雖不知皇上為何生氣,可奴婢覺得婉妃娘娘或者真的不是有心冒犯,娘娘討好您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故意惹您生氣?”雖害怕他發現自己與俞婧婉的關係,可若是什麼話也不講,似乎更不合情理。她本就治好了俞婧婉的病,為她說幾句情理之中的話,倒也無傷大雅。
“她若真是故意的,朕倒也不會生氣。只是,有些人的無心之失,確實很傷人。”這是第一次君卿夜當著半月彎的面,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很多時候,他似乎都戴著面具示人,但此刻,她竟看得出來,他的話確實是發自內心。
“皇上,既知娘娘無心,便要想開點,鬱結傷身,損了龍體可不好。”自那日自己向他表白後,便註定了她不能再對他表現得冷淡。是以,每每開口,總是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傷也傷過了,不多這一樁。”
“……”
半月彎不語,君卿夜卻也並未停下,又淡淡開口問道:“你覺得婉妃那一舞,是何人所授?”
“娘娘不是說過了嗎?是幼時所學,非宮中相授。”半月彎緩緩地道,她的回答總是滴水不漏。便是當時場面混亂,她也清清楚楚地記下了俞婧婉的話。
“她若說宮中相授,朕倒還相信,可她說幼時所學,朕倒不敢全信了。《踏雪》一舞,是當年萱兒自創,又何來幼時一說?”譏誚的口吻,多了幾分厭惡。早知道關於萱妃的一切都是禁忌,只是想不到,便是發生在長著同樣一張臉的俞婧婉身上,他還是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娘娘自創?”
雖明白他是思念成傷,可聽得此言,她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踏雪》一舞是她所授,這舞也真是她幼時所學,萱妃竟說是自創,著實令人費解。難道說,除了小太子的事情以外,萱妃當年連此事也騙了君卿夜嗎?
若真是如此,他這個皇帝,當得也真是夠失敗的了。
“你知道這舞?”半月彎的表情騙得了別人,騙不過君卿夜,他看出她對《踏雪》的熟悉,便追問起來。
“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朕赦你無罪!”
他毫不猶豫地開口承諾,也更加堅定了半月彎的心思,原來他對萱妃始終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