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端的主帥目光憂鬱,俊朗的眉目間蹙起深深的痕跡。他率領的是軒轅獨一無二的精銳之師,因為那個英明神武的太子曾對他說過:此次雖然冒險,可卻是軒轅絕好的機會!阿骨朵陰險狡詐,他雖然在斷涯谷設下圈套,可卻不知本太子早就在等著這一刻!月兒聰慧多智卻是關心則亂,暮風你只需等到雙方戰到疲憊不堪之機突然發難,就會一舉吃掉阿骨朵大部分主力,而月氐戰力大損,註定是我囊中之物。本太子已知子堯必會前往女神峰,到時混戰起來……
想及此時他不由憶起子沐略顯猶豫而又閃爍不斷的黑眸,他不經意表現的不忍和彷徨讓白暮風有剎那的錯覺,那個執著真誠的子沐又回來了?只是那樣的神色只有瞬間而已,平靜冷漠的語氣再次將白暮風帶回現實:“子堯若是不去就不會有危險了,你說對嗎?刀劍無眼啊!”他看著白暮風的樣子淡泊如水,讓白暮風的背脊一片冰冷。子沐的果斷與冷酷已超越了皇上!這就是他當時的感受。
“都司大人,你看,有人衝過來了!”身側的將領突兀的聲音拉回白暮風的思緒,他抬起眼來往那戰場中巡去,子堯軒昂威武的身姿立刻佔據了他的雙眼。眼眸輕輕眯起,他冷聲道:“拿弓箭來!”
深吸一口氣將長弓拉成滿月,他平舉的大手竟有輕微的顫抖。子堯懷中那抹動人嬌豔的身影讓他的心不由一縮,不斷變換的眼神中有太多的猶豫和不捨,執弓的手越握越緊變成慘白色,極低的嘆息著,他徒然放下了手中長弓。
“阿骨朵與他的野狼軍想從西邊突圍,你即刻帶領神蹟軍前去支援。”白暮風斜睨了那名參將一眼,不動聲色淡淡開口。
那名參將表情一怔,脫口道:“太子殿下不是讓我等守住河口嗎?但凡從河口透過的,不留下任何活口,若是去追趕阿骨朵,這裡豈不薄弱,萬一……”
“這裡到底是本大人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此乃天賜良機,如若剿滅阿骨朵主力,也是大功一件!太子殿下又如何可知戰場上的千變萬化?你若死守成規,失去絕佳機會,到時太子怪責,你擔當的起麼?”刀一樣的寒眸豁然掃過他名參將的臉,立時讓他住了口。
誰人不知白都司與太子的關係,參將可不想太過得罪,反正就算太子怪起也有這位都司大人頂罪,自己又何苦做這討厭小人?思及此處也不再猶豫,領命轉身離去。
白暮風等神蹟軍走遠之後緩和神色,他看著那急衝過來的子堯眾人,眼裡流露出極淡的柔和幽光,只是那抹柔和轉瞬即逝,他緩緩抽出腰跡的長劍,對身後僅有的百餘騎親兵漠然說道:“眾將士隨我上前迎敵!”他首先衝出,眼光緊緊鎖定在那銀白鎧甲的男子身上,握緊了手中長劍。
殘酷的廝殺帶起漫天的血光,子堯手中翻飛的長槍卻越來越緩,他的臉色漸漸蒼白,大口的喘息越來越急,炙熱的呼吸掃過懷裡女子的面龐。無論周圍有多少蒙族士兵,他仍是死死將她護在懷中,身上佈滿的鮮血早已分不出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模糊中他看到越來越盡的黑河,他知道,只要衝過去,他們就安全了。
水月在他懷中異常乖巧,只是不知這平靜之下是怎樣的心境。她的表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慌恐懼,她甚至祈禱著能有一把長劍突然透胸而過,讓她不用再承受這樣的折磨。她以為自己足夠狠心將他殺死,但真正做起時才悲哀發現,她根本就做不到。她只能希望著,祈求著,渴望著,能在他之前停止呼吸,否則終其一生她都會活在拓拔寒的陰影中無法自拔,悔恨到死。
散漫空寂的眸光忽得落在越來越近的那百騎黃金鎧甲身上,水月原本無波的眼睛猛得閃過一絲恐懼之色,那豔黃的色彩刺痛了雙眼!不,不要奪去她本可以平靜離開的權力!
“子堯!”巨大的不安與無措讓她條件反射般摟緊了唯一可以依賴的男子,驚恐萬狀中竟失聲大叫起來:“不要把我留給他,求你了,子堯!你殺死我吧,不要把我再送給別人了!”
腹上的傷口被她用力拉扯下溢位血跡,子堯悶哼一聲搖晃了一下身體,長槍用力向下拍去,這才堪堪穩住身形沒有跌下馬背。
緊隨在他身側的千亦等人迅速將他圍在其中,做出拼死一戰的氣勢。子堯不知所措看著水月突然從表現出的恐怖表情,而那一句‘不要再把我送給別人’比刺入他身體的刀還讓他痛徹心扉。
他喘息著,抓緊時間回覆所剩無幾的力氣,看她可憐惜惜的顫抖著,桀驁冷漠的眸中露出從未有過的柔情與心酸,他揚起臉來默默看著越來越近的眾多人影,冠玉的如顏露出迷人的笑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