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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自回房。我沒有睡著。我好像還在查爾斯河邊,身邊是愛麗絲,我們一起慢慢地走,夕陽映著她金色的頭髮。

七、初吻

坐在RHall二樓的陽臺,正好俯看下面的草坪。野餐桌旁邊,幾位女生穿著比基尼,戴著深色太陽鏡,正說閒話。草坪的一側,幾個中國人在扔飛盤。

現在是下午三點,對面CHall的窗戶被陽光映得明晃晃的,空氣特別暖和。愛麗絲可能還在實驗室。等她回來了,我可以約她散散步。

最近我常和愛麗絲散步。見她在房裡,我就輕敲兩下門說:“又是週末了……”

“是啊。”她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興致勃勃地和我一同出去。

有時我們什麼也不說,只在街上瞎逛,不知不覺就走到查爾斯河邊。晴天,愛麗絲喜歡打一把油紙傘——她從唐人街買的。我說如今中國沒人打油紙傘,她可惜地搖搖頭說:“油紙傘多漂亮,我喜歡上面的花紋。”

路上經過一家家服裝店,她常忍不住往櫥窗上多瞧幾眼。她想進去,又怕我不願逛商店,就禮貌地說:“我們能不能……”

我於是忙不迭地點頭,隨她走進店裡。試衣服時,她很少問我的意見,總是自己拿主意。有一回,她建議我買一件T恤衫,我欣然從命——就是我身上常穿的這件,純白的,只在胸前印著一隻鳥。當時我穿上它,愛麗絲端詳了一下,連誇這隻鳥可愛。

“這隻鳥的嘴真大,”我說。

“這種鳥只在緬因州才有,”愛麗絲說,“它們因喙大而聞名。可惜它們越來越少,說不定已經是珍稀動物了。”

草坪上傳來人們的嘻笑聲。扔飛盤的幾個人當中,有個瘦小的男孩總是扔偏,飛盤落到野餐桌旁邊穿泳裝的女士們腳下,他就不停地跑去撿。人們都逗他。

“陳小明,扔給你飛盤,你為什麼總接不住呀!你眼睛看著什麼呢?”一個男生說。

“小明,你扔飛盤的時候,幹嗎老要跳那麼高,還把小腿彎一下?又不是跳芭蕾舞。”一個小個子女生說。

“當心,當心,別跑太快,看撞到樹上了,”一箇中年男人擔心地說。

這人也叫小明,真巧。我想起自己做過的傻事。我低下頭,自嘲地一笑。抬起頭時,彷彿天驟然陰了一樣,我大吃一驚。

草坪的邊上,一個美國男人挺直身子站著,看著身邊的女生。那女生穿著淺紫色短袖襯衣,白底帶大紅花的裙子——是方晴。她正抬頭看那男人。那男人慢慢低下頭,在方晴嘴上親了一下。方晴燦爛地笑著,朝他揮揮手,大步往HarvardYard方向去了。她的背影轉過一棵樹,消失了。

那個男人還站在草坪邊上。他三十多歲,身材不高,穿著白短袖T恤衫,淺色短褲,揹著個大紅揹包。他兩眼注視著方晴,等她去遠了,才轉身往別處走。轉身的一瞬間,他和我對視了。他的臉果斷英武,目光大方而嚴肅。我匆匆走回房間,關上門,放下百葉窗,在床上躺下。

我從沒這樣失落過。我儘量不想那個男人。我寧願回憶和方晴在一起的點滴小事。實際上我們周圍通常也有別人,可在我的追憶中,方晴總和我單獨在一起。

沒辦法,只能這樣,我最後想。我還在心裡說了聲:“方晴,我永遠愛你。祝你們幸福。”可他們親吻的樣子讓我心酸。

有人敲門。我不理。那人等了十秒鐘,又輕輕敲了幾下。我猜她是愛麗絲。

“小明,你那麼喜歡看電影,我們去Lamont圖書館借個電影晚上看吧!”愛麗絲興沖沖地說。

“電影……”我說,“也好。”

看我臉色不好,愛麗絲的熱情少了一半。我們去Lamont圖書館,圖書館卻剛剛關門。

“我就知道,人心裡不舒服時,事事都倒黴。”

“你有什麼心事?”愛麗絲問。

“沒什麼。”

我垂著頭,跟愛麗絲回了宿舍。愛麗絲系裡有個聚會,她問我要不要也去,有很多吃的。我不願意,她一個人去了。

我沒吃晚飯,重新躺到床上。夜深了,門上又有敲門聲。

“小明,猜猜發生了什麼?”愛麗絲亮了亮手上的一盒電影帶子說,“我從同學那裡借了部電影!”

“是嗎?愛麗絲你真好。”

“愛麗絲的確好,”伊麗莎白忽然走過來,笑著說,“不過你們別喝太多了。”

我這才注意到愛麗絲的手提袋裡裝著個瓶子。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