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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威望者也。且津民之性悍而鷙,倘因夷人而加辜於津之守令,必致觸怒於閭閻,其患有不可勝言也。《書》不言“顧畏民巖”乎?《傳》不雲“眾怒難犯”乎?願熟思而詳慮。國體不可虧,民心不可失,先皇帝之仇不可忘,而吾中堂之威望不可挫!宗社之奠安,皇圖之鞏固,華夷之畏服,臣民之歡感,在此一舉矣。昔王禹偁曰:“一國之政,萬民之命,懸於宰相。”可不慎歟!倘中堂不能保昔日之威,立今日之謨,何以報大恩於先皇,何以輔翼皇上,何以表率乎臣工,何以懲乎天下後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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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城內,周家勳、張光藻、劉傑的家門口。這些天來,慰問的人絡繹不斷,憐憫之淚,不絕於面。本來官聲平平,卻突然都成了勤政愛民的清官賢吏了。街頭巷尾,不知誰編的童謠在四處傳唱:“昇平歌舞和局開,宰相登場亦快哉。知否西陲絕域路,滿天風雪逐臣來。”

曾國藩這時方才明白輕聽崇厚之言,將周家勳等人交刑部嚴議是一個絕大的錯誤。他心裡痛苦萬分,悔恨不已。他恨自己不能堅持定見,更恨崇厚事事圖悅洋人,將他推到國人唾罵,皆曰可殺的悲慘境地。奏疏已經拜發,猶如潑水不可復收,他每天夜裡默默地向神靈禱告,求太后、皇上能寬容這幾個可憐的地方官,莫讓自己的過錯造成事實,使良心稍得安寧。

誰料幾天後上諭下達,速將天津地方官押來刑部歸案,重申殺十五人不足以平洋人之怨,務必嚴加審訊在押犯人,不可寬貸,但又對“訂定人數,如數執行”的提法予以駁斥:“衡情定罪,唯當以供證為憑,期無枉縱,豈能預為懸擬,強行就案?”

曾國藩有苦說不出,真的到了上下指責、左右為難、千夫所指、百口莫辯的地步了。眩暈病又復發,左目愈加昏花,大白天眼前的人和物都如同在霧裡。他自知不久人世,也願速死,致書給兒子,叫他們將棺材早日做好,以免臨時措手不及。

丁啟睿、馬繩武、蕭世本、趙烈文、吳汝綸、薛福成等人整日守在床邊,服侍勸慰。曾國藩身心已完全憔悴,不能多說話了,只是反反覆覆地重複著八個字:“外慚清議,內疚神明!”

時至今日,別的辦法已沒有了,唯一可行的,是用銀子來彌補,但曾國藩又犯難了。他一貫於財產看得很淡,也不打算給兒女留一大筆錢。祖父星岡公有一句話,他信奉一輩子:“命裡有飯吃,再無錢財也不得捱餓;命裡捱餓的,先人留下的錢財再多也沒有飯吃。”多年來,他在養廉費裡只存得兩萬兩銀子,以作養老用。可以從中拿一部分出來,但不能全拿,總得留一些。他將必須開支的部分作了仔細考慮後,決定拿出七千兩。三人分,每人只得到兩千多,少了。實在無法可想時,他把此意透露給趙烈文。趙烈文一聽,立即慷慨表示:“大人此舉,驚人世而泣鬼神,古今中外無先例。烈文受大人栽培多年,粗知大義,豈不受感動?督署幕僚,雖不能說人人都持烈文之想,但亦十佔八九,我明日快馬回保定,三日後來津覆命。”

三天後趙烈文帶回了一萬三千兩銀票,全是直隸總督衙門幕僚們湊的,沒有驚動一個地方官員。曾國藩很是感激。趙烈文勸曾國藩自己不必再拿錢了。他如何肯依!這樣,連同他的七千,共有兩萬兩銀子。周道、張守、劉令每人各五千兩,剩下的五千兩,他反覆思考後,決定給徐漢龍、劉矮子、馮瘸子每人五百兩,紅柳村的七個人每人一百兩,田老二等五人每人也發六十兩。

這種事,不要說以往,就是幾天前曾國藩都不會做。傷人者賠錢;殺人者抵命,這是自古以來最基本的法律,何況殺了外國人,險些引起一場浩大的災難。現在,全國各地的輿論終於使他清醒了:這畢竟是長期積怨引起的衝突,從根本上講,理虧的是洋人而不是津民,不能簡單地就事論事。尤其是徐漢龍、劉矮子、馮瘸子,他們是出自愛國敬官長的義憤,殺他們的頭的確有些冤屈;田老二等人固然是趁火打劫的歹徒,但在這樣一場複雜的案件中,殺他們的頭,也間接刺傷了百姓的愛國之心,權且以這點銀子來作補償吧!

聽說紅柳莊打死人命的兇手,只因承認是為殺洋人而死,就每人得一百兩銀子,監獄裡幾個家貧的殺人犯在親屬的勸說下,也表示願意在殺洋人的認罪書上畫押,臨死前得一百兩銀子,作為對家庭的報答。於是,曾國藩勾出五個殺人犯來,每人也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