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堂等候。”
馬榮笑道:“原來是這兩位兄弟。少了姜醋鹽,真還沒法消受哩。”
小蝦大蟹見馬榮過來,喜歡不迭。小蝦道:“並無要事,順路來看看馬榮哥。”
“兩位賢弟,你們昨日說的溫文元在碼頭與李璉公子密談,這事可坐實?”
“這個還會有假?對了,你想不想見見那瘟豬?”大蟹道。
“不見,不見。除是叫我去捉拿他,打他板子。”
小蝦道:“此刻不見,只恐你與你的老爺一時也見不到他了。”
“什麼意思?”馬榮不解。
“我已探得這瘟豬今夜便要動身去京師。說是去接洽一宗古董字畫生意,行色很急。”
馬榮道了謝,趕緊到紅閣子找狄公。狄公正在盤問胖掌櫃鑰匙事,胖掌櫃堅認鑰匙從古以來只有一柄。又問紅閣子裡大床是否挪動過地方。胖掌櫃道,他經營這永樂客店十五年了,並未挪動過紅閣子裡一樣傢俱。聽老一輩差役說,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便是目下這個擺設。紅閣子從建造以來就沒變換過佈局。只是露臺外的幾株紫藤是他盤過店後自己栽的。原來站在露臺上可以遠眺太乙觀的大殿。——紅閣子自建造之日便有意要使它變為一件古董,更能招攬房客生意。
胖掌櫃退下後,馬榮將小蝦說的訊息告知狄公。
狄公道:“不能讓溫文元這個時候輕易走脫,這幾件案子與他都有牽涉。午後我們即去龜齡堂鋪子找他。馬榮你此一刻去桃花客店將賈玉波叫來這裡,我有問話。”
沒一盅茶工夫,賈玉波傳到,狄公在外廳讓坐。
“賈先生,聽說你在恆豐莊輸得精光。——讀書人怎可到那種地方去,豈不沾辱斯文。”
賈玉波慌忙叩頭,口稱“小生知過。”
“知過便好。馮里長如此眷顧倚重,你不思前程,也應報答他一片疼愛之心才是。”
“不瞞狄老爺,小生實無意於功名利祿,只求做的幾篇詩賦能流傳世間,大志已酬。昔日魏文所謂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也無非如此。馮相公一片熱腸,固然恩重如山,小生卻視作浮生之累,並不希罕。”
狄公暗驚,這後生對人世如此冷淡,恐非真情。不過他對馮玉環的婚姻似乎真缺乏熱誠。
“適間公堂上靈先生沒說實話,欺瞞本縣,該當何罪?”
賈玉波臉色一搭兒紅一搭兒白:“不知狄老爺這話從何而來?”
“你下白鶴樓後即去了秋月宅邸,半夜才回的桃花客店。公堂上竟還花言巧語,一味矇混。”狄公一臉秋霜。
“呵,狄老爺原來這般推算。”賈玉波口氣不無鄙夷。“小生回桃花客店後仍感不適,頭重腳輕,便沿後花園走走。倒是路過一幢宅子,卻不知是秋月住的。裡面一片漆黑,並無燈光。倒是那花園大酒樓歌舞正酣。小生那裡觀賞了半日,再回桃花客店時恐已午夜時分。”
“賈先生對秋月人品有何判斷?”狄公鬆了口詞。
“那女人性情乖戾,一身酸臭,小生躲他唯恐不及,哪裡還敢染指?我都不信李公子這樣深明練達之人會出巨金贖她為妻。”
狄公心中一亮,不由得不信。——馮玉環如此門第人品,這狂生尚且不以為然,視作浮生之累,何況秋月那豔俗不堪的煙花女子。遂揮手示意賈玉波退下。
狄公剛吃罷午膳,馬榮使來了。——他抽個空到王寡婦家與銀仙兩個美滋滋地吃了頓飯,又溫存繾綣一番。不敢久戀,趕忙來紅閣子,生怕狄公起疑心,問東問西。
(繾綣:讀‘譴犬’,情意深厚。——華生工作室注)
“馬榮,你來得正好。我已推知二十年前陶德的父親陶匡時正是在這外廳裡被人殺死。”
“老爺,陶先生不是說在紅閣子臥房見著屍身的。”
“陶德說他看見父親屍身在右邊大床前,此刻我們已打聽清楚,紅閣子中大床一直在左邊,幾十年來從未挪移過方位。想必是他根本沒進臥房的門。小孩兒見了這外廳門窗傢俱一式紅沐,便以為是紅閣子,其實並不知外廳臥房之分。陶德說他一進門便看見屍身更是明證。只是當他跌倒在臺階上昏厥時,兇手才返回將屍身挪入臥房,又鎖了房門將鑰匙從露臺窗戶扔進臥房。——這樣便是一個原本完整的自殺現場。”
馬榮敷衍地點了點頭,心中還思想著銀仙的種種好處。
“陶德看見那兇犯穿紅衣袍也可解釋。——當時正是黃昏,夕陽西下,照在外廳,一片耀目的紅光。那兇手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