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是有的,門窗,李富生的輸液瓶子,桌上的玻璃杯,但我這邊弄出一點動靜,外面的人就會察覺,很冒險。我緊張的思考,想著能不能故意找文哥手下人的茬,然後藉機把門上的玻璃打爛,或者乾脆摔個杯子,那樣的話就會有很多碎玻璃。不過這大概也不行,文哥手下不是傻子。
最後弄的實在沒辦法了,我乾脆就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把水一口喝乾,然後朝門還有窗戶看了看,趁那些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把杯子塞到床上的被子下面,兩隻手捏著杯沿,全力一使勁,杯子被包裹在厚厚的被子裡面,咯嘣一聲被捏碎了,而且聲音很小,外面的人沒察覺到。
“挑一塊最鋒利的,小心遞給我。”
“嗯。”我盡力把動作放到最小,任何可疑的舉動可能都會引起外面人的警覺,我慢慢挪動了一下坐的位置,掀開被子,杯子碎了幾塊,我拿了一塊握在手裡,裝著幫李富生看輸液瓶,塞到他被子裡面。
“你到底要幹什麼?”直到把碎玻璃塞給他,我才輕聲問了一句。
“放心,我不會割脈自殺的。”李富生已經糟糕成這樣了,但仍然很鎮靜,而且顯得小詼諧,他又微微側了下身,斜斜的面對我躺著,這樣一來,正門外守著的人只能看到他的背,而正門對面窗戶外的人的視線也被我擋住了一部分,李富生的身體沒恢復,在石堰川失血太多了,動了幾下就輕輕喘了口氣:“我們要離開這兒,我從不願意讓任何人掌握我的命運。”
“你想到辦法了?”我一直到這個時候都不知道李富生在打什麼主意,從常理上看,我們逃走的一切希望都被掐斷了,可能性等於零。
“你得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奇蹟的,尤其是在陷入絕境的時候,更要讓自己堅定信念,你自己的心理不能崩潰。”李富生輕輕把身上的被子掀開了一點,他穿著那種病號服,又把衣服掀開了一部分。他在自己腹部左邊輕輕摸了幾下,一隻手握住了那塊碎玻璃。
我就在他對面坐著,看的很清楚,我看到他腹部上有一個很奇怪的傷疤。這個傷疤不大,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那麼長,說這個傷疤奇怪,是因為它看著像是一個嶄新的疤痕,但再看一眼,卻又像很久很久之前留下的。
“你得記住,炫,無論到了任何地步,哪怕你已經天下無敵了,也要給自己留一手,這一招後手或許一直用不上,但一旦能用上的時候,就可能會救自己一命。”李富生握緊了碎玻璃片,玻璃的刃口沒有刀子那樣鋒利,卻足可以割破皮肉,他對準了腹部上那道傷疤,然後用力割了下去。
“你……”我被嚇了一跳,失口道:“你在幹什麼!”
“這是唯一能讓我們逃走的辦法了。”李富生割的非常用力,用比較鈍的玻璃硬生生割開皮肉,那種痛楚比挨刀子更難受的多,我看得出,他也很不好受,疼的厲害,額頭上瞬間冒出一片冷汗,一滴滴的順著蒼白的臉龐流下來,但他紋絲不動,咬著牙繼續割下去,鮮血染透了衣服和床鋪。
他在自殘!這是我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但轉念一想,李富生可能這麼蠢嗎?
這有點血腥和殘酷的一幕讓我不忍直視,卻又不得不看下去。外面的人還是時常朝門裡望兩眼,但李富生一動不動,他們看不出什麼,我低頭看了看錶,還有幾分鐘時間,估計他們就要帶我走了。
“其實我很怕疼的。”李富生額頭的汗珠已經跟黃豆那麼大了,他使勁咬著牙,以此來抵禦劇烈的疼痛,碎玻璃塊割破了面板,深入到皮下組織中,又割破了腹部的肌肉,我懷疑他已經用玻璃把皮肉割透,直通腹腔了:“我不喜歡打針,不喜歡看牙醫……”
最後,李富生鬆開了手裡的碎玻璃,我已經看的有些頭暈了,而且深深的擔憂,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又流了很多血,我甚至想阻攔他,然後告訴他如果真逃不出去就算了,因為我不想看著他剛被救活又自己掙扎著奔向鬼門關。
李富生一言不發,猛的吸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染滿鮮血的兩根手指順著玻璃割出的傷口就伸了進去,看他的樣子,彷彿是在腹腔裡找什麼東西。那一瞬間,我才恍然大悟,他的肚子裡,肯定藏著什麼。
李富生的慘狀讓我對外面文哥的那幫人憤恨不已,我甚至幻想著李富生肚子裡能藏著一把衝鋒槍,把外面的人都給禿嚕掉。
大概那麼二三十秒時間,李富生的兩根手指慢慢的從傷口裡拔了出來,他果然從腹腔裡面掏出了東西。那東西不大,否則也塞不進去,很薄很窄,外面裹著一層半透明的薄膜。李富生可能早就有這個計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