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四少爺,”那人喜道,“是老莊主派屬下來的,屬下懷中有張字條,你們一看便知。”說著便將手伸入懷中,黎璇龍鬚帶蓄勢待發,喝道:“莫弄鬼!”那人道:“是是!”卻終於緩緩掏出一張字條來。
我接過字條,依稀看到上面寫的是“褚大叔面有三痣是自己人”幾個字,正是爺爺的筆跡無疑。黎璇看到字條,龍鬚帶倏然探出,在他臉上一拂,那人出其不意,“啊”地一聲,那幾顆痣卻沒掉,黎璇收了龍鬚帶,對我道:“不是假冒的。”
我戒心盡去,拱手道:“得罪了,閣下是褚大叔?”
那人點點頭道:“四少爺,這裡四處都是那些惡喇嘛的手下,不是說話之處,諸位請隨我來。”趕著羊便往郊外而去,我稍一猶疑,黎璇已昂然而行,於是也跟了上去。
我們走過二三里地,到了一間回回式樣的宅院之中。褚大叔將羊趕入圈中,關上門方對我行大禮道:“屬下褚化,參見四少爺!”
我見他禮節恭謹,慌了手腳,道:“褚大叔,快起來,大家自己人,有話好說。”
褚大叔起身道,“是。四少爺,屬下這兩天都在鎮外守著,等你們到來,生怕錯過了。如今講武堂和如歸客棧都被喇嘛們搗毀了,孫豪和喬伯也都被殺,可萬萬去不得,周圍四處是喇嘛在監視,一去就中了他們埋伏。”
“褚大叔,那你是……”
“四少爺有所不知,”褚大叔道,“屬下自然也是朱家莊的人,在鎮外牧羊為生,平素為了保密,和莊上並無明面往來,也從未入莊拜謁,老莊主囑咐,只有緊急時刻,才能表露真實身份。”
“褚大叔,這間宅子是你的?”我問。
“不,是朱家的。此處宅院,老莊主多年前便給我一筆錢,囑我秘密買下來,以備不時之需,卻掛在一個死了的回回商人名下,沒人知道是我們的地方,目前還算安全。”
“褚大叔,你怎知我們會來?”
“這也無法確定,但老莊主昨日下山,派人秘密給我送了張紙條,說現在仇家上門,等不到你們回來,萬一你們過幾天下山來,萬萬不可去講武堂等地,可到此處暫避。我放心不下,便到鎮外守候,不過老莊主說大少爺會帶你們來,大少爺呢?”
我心中一酸,黯然搖了搖頭,道:“大哥他……已經去了。”
褚大叔大驚道:“什麼?大少爺他……他死了?那怎麼……怎麼……得了?”
我見他激動異常,道:“褚大叔,你認識我大哥麼?”
褚大叔神色黯然,搖頭道:“……不,不認識。”他言辭之中,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但對我們似乎並無惡意。回想爺爺謀慮深遠,不知多少年前就佈下來褚大叔這枚棋子,難道當時便已想到今日之事麼?
我還沒想明白,褚大叔又問道:“不知這幾位是……”
我一一介紹了,只是說到黎璇時,因她身份非同小可,卻未直言,褚大叔知是武林異人,恭敬行禮,也不多問,黎璇只微微頷首。介紹他人時,褚大叔雖仍見禮,卻似不甚在意。
我心中一動,朱武連環莊同氣連枝,但褚大叔似乎只對我一個人感興趣,對武烈卻沒有放在心上,倒似我們朱家自己的門客,家臣一般,也就是說,爺爺確實撇開武家,單獨有自己的秘密勢力……
我正在思量,褚大叔卻道:“對了,四少爺,有個人要請你一見。”
我跟著褚大叔進了內室,昏暗間只見床上躺著一個男子,昏昏沉沉,似在入睡,待我看清楚那人面目,不由驚呼道:“二哥!”
褚大叔不禁訝道:“什麼,這是二少爺?”
“不錯,二哥他怎麼在你這裡的?”
“今日早晨,我見他在山下和一群喇嘛相鬥,被那些喇嘛的掌力所傷。我認出他使的是大理一陽指,拼了命才救他出來。但他已經昏迷不醒,所以竟不知是二少爺。總算老天有眼,二少爺沒事。”褚大叔動容道。
我走近看時,二哥仍昏迷不醒,胳膊上有刀傷,似乎有些發燒。我摸了摸他額頭,二哥喃喃道:“綠荻……綠荻……”卻並未醒來。
我含淚對外面喊道:“綠荻姐,是二哥,二哥他在這裡!”我向知二哥對綠荻情深一片,絕不會撇下綠荻單獨逃走,他既然說了會回來接綠荻,卻始終未返,必是出了變故。為此我心中一直心驚肉跳,生怕二哥已罹不測,如今見到二哥躺在這裡,雖然受傷,總算生還,心中歡喜,當真難以言表。
綠荻衝了進來,見到二哥後,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