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話一出口,淚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夜筱希竭力忍住湧至喉間的一股甜膩,望著靳東昇的最後的那抹背影,視線漸漸被淚水模糊。
想到從前的種種,她真是悔恨交加,恨自己眼瞎竟然錯付了衷心,害了自己,害了家人,也……害了他。
剛聽說家裡出事的時候,她幾乎要暈死過去,這麼多年她封閉自己,自怨自艾,臨到了出事,她的身邊竟然除了那個怨恨了多年的枕邊人,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說的上的朋友,可是她又怎麼能放下顏面去求那個人?她想過自己要面對的很多種很多種不好的事情,可是唯獨沒有想到,靳東昇竟然在危難的時候傾力相助,只為了不讓她再掛心,傷了身體。
這樣的情深,她在知道後,先是安心,畢竟靳東昇如何不討自己的喜歡,可是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但隨之而來就是濃濃的愧疚。
聽聞此事,氣血攻心,病倒在床。想來想去,能幫夜家躲過此劫的,唯有枕邊人靳東昇。可又如何開得這個口?
想想他們從結婚到現在,八年的時間,她一直流連於自己的痛苦,流連於自己畫下的監牢,他的對她的好,他對她的包容和寵愛視而不見,不僅如此她冷嘲熱諷,招惹了很多的事情,無不一次次的讓他失望,難堪。
她心裡的那個愛人,是索要他們夜家人性命的劊子手。
多麼大的諷刺,這八年的所作所為,這二十年的相知都那麼可笑……
多年來的鬱結在心,再加上溫宇凡最後的這一擊,她的命……亦不久矣……
是不是人真的要到死了才會明白很多事情,才會看得通透?
為何要此時才讓她明白自己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是誰?
老天啊,老天……你這是對我的戲耍嗎?
此時此刻,再多的後悔,再多的愧疚已經沒有必要告訴他了,說出來不過是惹得他為自己難過,既然往日不曾對他好多,那麼死了也讓他不必再留戀。
她此生已經沒有什麼能報答他的這份深情,如果此時的傷害,此時的謊言能讓他在自己離開後重新開始新生活的話,那麼她願意付出所有,哪怕她的心已經被靳東昇冷漠的眼神刺得血漬淋淋。
隨著夜筱希一陣急促的咳嗽,劉嬸慌忙遞過手絹,嘴裡勸道:“小姐,別看了,……”語聲猛地頓住。
夜筱希看著手裡那手絹,猩紅的血漬如同這冬日裡綻放的寒梅。
“小姐……”帕子上的鮮血,刺痛了劉嬸的眼睛。
夜筱希抿唇微笑,“呵呵呵……劉嬸,這一天我等的好久,現在我終於要解脫了,你該為我笑的。”
“不行,不行,小姐你不能走啊……”劉嬸抹著眼淚,不斷的說道。
夜筱希躺回到床上,緩了片刻,彷彿預料到了什麼,她握住劉嬸的手,微弱地說道:“我這身體那天離開也不知道,如果我走了,你要是想要留下就留下,他必定會照顧你終老,如果你不想那就拿著我留給你的那些錢回老家吧,我是你一手帶大的,這些年來也讓你沒少為我操心,家裡經過這次的事情估計以後他們也知道該怎麼過了,要是他們藉著我的名頭打靳家的主意,那你就跟我爸說,別再拖累了靳家,他不糊塗。此生我已經欠他許多,只願來生能有機會報答他。”
劉嬸哽咽著抹眼淚,連連點頭。
夜筱希最後緊了緊劉嬸的手,有些歉疚的說道,“劉嬸,當初是我眼瞎,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雖然是小姐,可是我當你如女兒一般,母女哪有隔夜仇?”劉嬸竭力止住悲聲,遲疑片刻,輕聲問道,“小姐就沒有話留給姑爺的了?”
夜筱希輕輕搖頭,“沒有,只管讓他恨我,如此才能讓我安心,如果……這一切對他來說是一場夢該有多好?他應該……更幸福的……”說完,緩緩閉上了雙眼。
靳東昇覺得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孔中的一抹魂魄,看著夜筱希就這麼悄然無息的離去,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死了,太真實了,他們的爭吵,他們凌厲如刀子的話,為什麼?難道這就是他們以後的生活?這是一種暗示嗎?還有他們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他真的害怕,很害怕,哪怕是那麼劇烈的冷酷無情的話,他都在剛才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深情,可是為什麼要背叛?又……為什麼是夜筱希幫著他找女人?這一切的一切簡直都不能合乎常理,每一項都在挑戰他的底線,在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樣荒誕無稽的事情?
夜筱希不知道靳東昇到底是怎麼了,她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