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大不一樣了,又想著綠柳血流滿面還不斷向二夫人磕頭求饒的情形,心裡也不好過,嘆了口氣,不再多勸蘇雲,幫著把絲線理好送到跟前。
這匹松花綠瑞錦軟緞破了大大小小五六處,仔細看會發現破口的斷線都是十分整齊,分明是用剪子絞開的,蘇雲皺著眉看著料子想了好一會,忽然眼前一亮,拿過小銀剪把破洞處已經散了的線頭盡數絞掉,剪出一個個形狀奇怪的窟窿來。
一盤的小巧嚇得連連擺手:“娘子,這,這料子只怕會徹底壞了,這麼多窟窿還怎麼能用?”
蘇雲卻是微微一笑,頭也不抬:“從箱籠裡把先前帶來的那些白絹取一匹來。”小巧愣愣不明所以,照著她的吩咐取了一匹白絹來。
只見她揮舞剪子,自白絹上剪下大大小小好幾片來,比著那窟窿大小修剪好,挑了與料子顏色相仿的松綠色絲線,小心翼翼地把絹布都補在了窟窿上,用銀針把線都挑出來,又挑了頗為貴重的銀色絲線圍著那絹布細細密密地繡了一圈,更是將那補上的絹布繡成祥雲紋路,把針腳捋平,那幾處破了又補上的絹布看上去就像是原本就在松花綠瑞錦軟緞上的滾銀邊祥雲花紋。
蘇雲把這繡活都做完了,已經是二更天了,她撐著腰站起身來:“真是要老命了,總算弄完了。”
小巧在一旁捧著那匹料子卻是滿眼放光:“娘子好巧的手,這麼一弄料子再看不出破了,更是好看地緊。明兒給二夫人一看,只怕是不會再要趕了綠柳出府了。”
蘇雲卻是有幾分不放心,二夫人分明是找茬要把綠柳趕出去,這料子只不過是個由頭,就算補得再天衣無縫,只怕二夫人都未必肯答應讓綠柳留在府裡。
第二日,蘇雲帶著小巧捧著那料子去了西廂房,二夫人早就叫人給綠柳收拾好了包袱,已經要打發她出去了。
秦二郎看著跪在房中臉色雪白如紙,含淚哀求的綠柳,心裡酸楚難當,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她便是又不是,你也責打過她了,又何必一定要趕出府去呢!”
他不說話也就罷了,他如此一說,二夫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分明是有意袒護她,必然是聽說要趕她出去心痛了,打定了主意今日必然不會留了這賤婢。
蘇雲讓小巧將那松花綠瑞錦軟緞料子奉上去攤開在二夫人眼前:“二嬸,這料子已經織補好了,看不出有什麼破處,是不是可以把綠柳留在府裡了?”
二夫人很是吃驚地看著那匹松花綠瑞錦軟緞,只見先前的破口全都成了一片片銀邊祥雲花紋,叫她看的目瞪口呆:“這……這是你補上的?”該不會是送出去請了好手藝的裁衣娘子幫著補好的吧。
蘇雲淡淡一笑:“二嬸若是瞧得過眼,不如就答應留下綠柳在府裡吧。”
二郎在旁看得明白,也連連點頭道:“料子也補得好了,綠柳也受了責打,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二夫人咬牙道:“就算是補上了又如何,也不能就這麼饒過她,不然日後她不是要反了天了去!”她厲聲喝道:“把這賤婢轟出去。”
綠柳原本見蘇雲過來,心裡已是有了一絲期盼,盼著二夫人能開恩留下她,誰料還是要被趕出去,她實在是支援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看也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綠柳,厲聲道:“快些抬了出去,莫要叫她死在我房裡了。”
蘇雲眼睜睜看著昏死的綠柳被抬了出去,心裡很不是滋味,二夫人終究還是不肯留下綠柳,病成這個樣子被趕出去,只怕活不了幾日。她沉了沉心,好人做到底,實在是做不到狠心看著一個人等死,與小巧低聲吩咐了幾聲,這才嘆著氣自西廂房走了。
秦彥郎回來時,正看見幾個粗手粗腳的婆子抬著綠柳往外去了,他很是吃驚,正要問幾句,卻遠遠看見蘇雲立在西廂房門前,看著被抬走的綠柳,一臉嘆息慢慢走開去了。
待他到正房時,秦二郎一臉鐵青憤憤看了一眼二夫人,拂袖而去,二夫人卻不理會他,歡歡喜喜向秦彥郎招手笑道:“彥郎回來了,快來比一比,回頭叫裁衣娘子用這匹軟緞與你們爺倆做一條束腰。”
秦彥郎神色不豫,皺眉道:“方才看見有人抬了綠柳出去,是怎麼回事?”
二夫人全不在意,心思全在手裡的料子上,隨口道:“那賤婢昨兒把這料子都扯破了,被你阿爺慣得張狂地沒了邊了,被我趕出去了。”她手裡扯著軟緞在秦彥郎身上比了比,笑得合不攏嘴:“我只當這料子算是廢了,想不到那雲娘還有這手藝,連這個都能補上,看不出半點不好來,讓我不會白白浪費了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