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愣,先前又氣又嚇糊塗了,忘了綠柳已經被放了良算是侍妾了這一樁,她這才後怕起來,沒敢再攔著。
好容易等到郎中來,瞧過之後,急急忙忙打發人去抓了些藥草來搗碎糊在綠柳額上,好半天才止住血,又灌了好些湯藥進去,才算把命吊住了,只是人也是虛弱不堪。
二夫人聽說人救回來了,頓時鬆了口氣,卻是吩咐丫頭:“去把那賤婢的衣物給收拾了,明兒就打傳送了她回瀘州去。”綠柳是瀘州人氏。
大夫人只覺得頭痛,無力地道:“這又是要做什麼?”
二夫人此時有了膽氣,冷笑道:“那賤婢竟然把我昨兒才買回來的衣料給扯破了,分明是有意為之,像她這樣膽大妄為,衝撞主母的侍妾自然應該休棄趕出門去。”
房裡才醒過來虛弱不堪的綠柳聽說要把自己趕出府去,頓時嚇得哭了出來,哀哀哭著求著:“夫人莫要敢婢妾出去,婢妾不是有意扯破那匹料子的,求夫人開恩,饒了這一回吧……”
二夫人毫不為所動,厲聲向一旁戰戰兢兢的丫頭喝道:“還不快去,難道你也想幫那賤婢?!”丫頭嚇得連忙應著下去了。
一時間,西廂房門前二夫人的喝罵聲,綠柳的哭求聲嘈雜成一片,吵得蘇雲住的廂房都聽得分明。
蘇雲正在房裡盤算要花多少銀錢盤一處店面,採購衣料請裁衣娘子又要花費多少,聽得外邊吵嚷不休,皺了眉與小巧道:“外邊是怎麼了,難不成二夫人又在訓斥妾侍?”還真是早一次,晚一次,身心健康了!
她帶著小巧出來,隔著矮矮的花籬,便見二夫人叉著腰站在西廂房門前,指著跪在跟前包著布巾還透著血跡磕頭哀求的綠柳喝罵不休,一邊還叫小丫頭把她轟出去。可憐才醒轉的綠柳哭得悽慘,顧不得傷口還在滲血連連磕頭,哀求二夫人不要休棄她,趕她出府去。
蘇雲只覺得這位二夫人真的是跟打了雞血一樣,精力旺盛,三天兩頭找事,她原本不想過問,只是看那綠柳著實可憐,被打的只剩半條命了,還要求二夫人不要趕她出去,連一旁立著的大夫人臉上都露出不忍之色。就如同當初的蘇雲娘一樣,為了讓鄒家留下自己苦苦哀求,最終還是被趕了出去,只有尋死一條路。
她低聲吩咐小巧:“悄悄去打聽打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非要趕她出去。”
小巧果然悄悄過去,拉了個小丫頭打聽了回來說:“說是綠柳今兒替二夫人收拾昨兒買回來的衣料時,不小心扯破了一匹,所以才……”才被打破了頭還要趕出去。
蘇雲聽得無語,這個時代的女人也未免太過不值錢了,蘇雲娘是因為訓斥了鄒老夫人身邊的丫頭被趕回去了,綠柳卻是因為不小心扯破了一匹料子就要被趕出去。她無奈地搖搖頭,帶著小巧走上前去,或許她能幫一幫那個頭破血流還在磕頭哀求的綠柳。
第三十二章 趕出府去
蘇雲拿過那匹據說是被綠柳扯爛的松花綠軟緞,現在或許叫破布更合適,一匹布被扯爛好幾處,連線都崩開了,這種軟緞最是細密挺括,若真是不小心弄破,至多是勾了線,絕不會破成這樣。她看了眼二夫人,只見她冷笑看著這匹料子,分明是有意的。
大夫人看著綠柳實在可憐,嘆口氣道:“罷了,至多叫趙記再送一匹一樣的衣料過來就是了,她也是無心之失,何必一定要趕出去。”這畢竟是二房的房內事,她也只好相勸,做不得主。
二夫人冷笑一聲:“那怎麼成,這賤婢分明是有意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她!”說著咬牙切齒看著綠柳。
蘇雲上前向二夫人道:“二嬸且莫動怒,若是我能將這料子修補妥當,是否能把綠柳留在府裡?”
二夫人噗嗤笑了出來:“雲娘怕是糊塗了吧,這料子已經被這賤婢弄成這個樣子了,你卻要如何修補,便是補起來了,難不成還能做束腰?”
蘇雲看了看那料子,笑道:“只要二夫人肯留下綠柳,我倒是願意試一試。”
大夫人吃驚地看了一眼蘇雲,低聲道:“雲娘,不可逞強。”蘇雲胸有成竹地笑了。
回到廂房,小巧撅著嘴道:“娘子好好地怎麼又攬了這個回來,你如今有了身子,本就該好好養著,哪裡經得起這般費神的活計。”
蘇雲拿著那匹料子上下看著,嘴上道:“瞧著綠柳太過可憐,她當初是買進府裡來的,如今被趕了出去也是無家可歸,可不就是逼她去尋死嗎!”
小巧思量起先前的蘇雲娘,也是被趕回蘇家無路可走,終究想到了尋死,好在再活過來的雲娘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