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陸皇后從內殿一步一步的走出來。 六皇子已經開府,但是他的遺體送回了宮中。
陸皇后走到近前,慢慢的跪了下來。 她撫摸著那具棺木,就象在撫摸兒子的臉龐一樣溫柔。
然後她去推棺蓋。
從肅州一路運來,要是棺蓋一推就開,那隻怕早就顛壞了。
身邊的人去勸,她象沒聽見一樣。貼身的女官魏凌去拉她,被她一把甩開。
陸皇后的手摳在棺縫裡,用力的扒拉。 還是皇帝揮了下手,讓人過來把棺蓋開啟。
然後他拖著陸皇后往後帶了兩步。
陸皇后垂著手,留了兩寸多長的指甲掰斷了,手指上也翻起了一塊,露出白白的肉,血絲慢慢滲出來。
十指連心,可她象是一點兒都沒覺得疼。
棺蓋被啟開了。 陸皇后剛才那樣,現在反而不敢上前。
皇帝擁著她,一步,再一步,往前挪。陸皇后眼神發飄,不敢看那棺材。
皇帝低下頭看了一眼,心頭一酸,扭過頭去。
生離死別他經歷得多了,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父母,兄弟,妻子,兒子…… 淹死的人是什麼樣,他再清楚不過了。
當年,他的第一個兒子,就是溺死的。
皇帝恍惚覺得,那一刻又回來了。
他緊緊抱著兒子,他身上是溼的,冷冰冰的。
白髮人送黑髮人,對皇帝來說這既不是第一次,大概……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蓋上吧。”
陸皇后忽然抬起頭來:“不,別蓋。”
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又或是,橫下了一條心。
她轉頭往棺材裡看。
皇帝轉頭看著她。
陸皇后直直的盯著棺材裡頭的人。
皇帝試探著喊了一聲:“燕兒?”
陸皇后沒有應聲。
春芽和滿兒被關在一間屋裡。
說是關在一起,可是兩個人互相看不到對方。
因為一時還不會處置,又不能讓她們尋死,所以兩人捆得結結實實,塞了嘴蒙了眼再堵了耳朵。
堵耳朵的時候春光和芳景一起過來的。芳景這邊塞棉花,春光拿了蠟燭過來,往她們倆
耳朵上都滴了滿滿的蠟油。
芳景詫異:“你打哪兒學的?” 春光只是抿了下嘴,沒說話。
看不到,聽不到,也不能發出聲音,只過了不到兩個時辰滿兒就撐不住了,涕淚齊流,抖如篩糠。春芽比她好些。等送飯的人來了,發現滿兒失禁了,春芽不知什麼時候暈了過去。
一把堵嘴的東西取下來,滿兒嚎得都沒人聲了,直說我什麼都招,我知道什麼說什麼,別殺我。
送飯的人不理會,直接把吃的塞進她嘴裡,滿兒一邊哭一邊咽,咽完了嘴又被堵上。
至於春芽,潑了一回冷水,醒了。給她餵飯她也吃,和滿兒不一樣,她一聲不響。
但是她一直在發抖。她和滿兒不一樣。滿兒還覺得有活路,但是春芽知道事情既然已經暴露,她們是絕無生路的,區別只是早死還是晚死。
無論是宮裡,還是王府,不會有人救她們。
春芽一直很明白。
可是明白歸明白,她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無畏。雖然她想過,如果暴露之後會怎麼樣,可是這一刻真的到來,她還是害怕,渾身都抽搐,呼吸困難。
會怎麼個死法?春芽知道有好多讓人活受罪,呼號幾天都死不了的刑罰。
死她可能不怕,可是她怕死不了。
春芽以前看不起滿兒。 她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障眼法,咋咋乎乎,一瓶子不滿,半瓶子亂響。可是現在兩人同時落到同一種境地裡來了。陳姑姑不知道怎麼樣了,可能……已經死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一片黑暗,聽不到聲音,時間過得格外的慢。
芳景回來對楊夫人說:“那個滿兒就是個慫貨,才半天就不行了,我看到明天說不定會瘋。”
“她無關緊要,春芽不瘋就成。”
大公主原來是要回何家的,現在卻在誠王府留了下來,潮生需要人照顧。
楊夫人真是謝天謝地,總算把身上的擔子卸了下來。
還有一件好事,許婆婆醒了。
胡太醫診斷後,說性命一時是無礙的。
但是這一次病倒,給許婆婆身體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