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涼?良妃對準我臉吐出茶水:你想凍死本宮?
她將一碗茶水劈頭蓋臉地向我砸過來。再換,又嫌燙。仍砸。從換第三杯開始,並不送進嘴,直接從我頭頂直洩而下。
太苦!她說。
太淡!她又說。
……
一連十三杯,良妃自己手痠,方才停下。此時的我,已渾身溼透,好似從太
液池中剛剛撈出一般。
素金一旁賠笑道:主子何必為這奴婢生氣?拉出去打死不就完了?良妃瞪
她,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冷冷道:雖說本宮打死她,只不過與打死只狗般。但這是隻太后娘娘的狗……
是。素金賠笑道:奴婢愚笨。
良妃冷冷看我,說:上次你得罪本宮,皇上本要處你死罪——本宮心軟,捨不得殺你。但本宮要讓你明白,與本宮鬥自不會有好下場。皇后也知讓本宮三分。宮中多少主子娘娘,誰敢與本宮作對?——何況你一個奴婢!在皇上與本宮眼裡,你就是條狗。狗就是狗,永遠變不成人。就象奴婢永遠當不成主子……此次你又犯於本宮之手,本宮心軟,仍看太后娘娘面子,對你往開一面。你若能學狗一般,將地上茶水與本宮舔食乾淨——本宮或可饒你狗命。否則……
素心強壓我頭喝道:還不謝過良妃娘娘恩典?
我開啟素金的手,站起身來直視良妃。鬧夠沒有?我說:你不要逼我!
良妃怒目圓睜,一掌拍上圓桌。反了!她喝道:以下犯上!真以為本宮不敢殺你?
我卻朝她微微笑。我說:那麼,請娘娘殺了奴婢。您不是一直欲置奴婢死地而後快麼?請殺掉奴婢以絕後患。否則……當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生無可戀。爹,娘,女兒不孝——您們的養育之恩,女兒只有來生再報了。
裡屋傳來文澤不耐的聲音。何事吵鬧?他問。良妃臉色一變,忙道:沒事,皇上。她一面說,一面向杜素金使眼色,自己往裡屋走去。
文澤卻已走出來。他看見我,神色十分驚奇。柳荷煙?!他詫道:你怎會在這裡?又怎會渾身是水?良妃先發制人,嬌聲道:皇上,您昨夜累著。現秋涼,請您快進屋去。原是這奴婢打翻水杯,才渾身是水。臣妾正找人給她拿乾衣服呢。
回皇上,我道:昨夜您喝醉。奴婢一直在您與良妃娘娘帳外伺候。文澤俊臉一紅,接而不耐道:誰要你伺候?不用抄書麼?
皇后娘娘安排。良妃說。她撒起謊來與真話說得一樣流暢,她說:皇后怕別的奴才服侍不好您。文澤喝道:胡鬧!皇后難道不知;宮人應各司其職?柳荷煙你換了衣服趕快回去。
正此時,有宮人送來一物:娘娘,這物奴才剛才於外面地上拾到。不知可是娘娘之物?我定眼看去,是那個被良妃硬逼我戳破了的、裝有我與文澤髮辮的荷包。髮辮斷成兩段,荷包破得一塌胡塗。
文澤認清楚,臉色大變。怒喝道:大膽!眾人見他發怒,驚慌失措。不顧一地水,齊齊跪倒。
良妃撲在文澤腳下,她梨花帶雨地說道:請皇上息怒。臣妾不知您為何事生氣。您打臣妾罵臣妾,臣妾絕無半句怨言。但請您定不要傷著自己萬金之軀。說完淚如雨下。文澤忙親手扶起她,半擁入懷。愛妃別怕,他柔聲道:朕不是生你氣。”
柳荷煙!文澤轉頭對我喝道:你倒是與朕說清楚。
我從懷中掏個一模一樣的荷包,雙手呈上。請皇上息怒。我說:皇上請過目。見文澤臉色稍霽,我心念一動,又說:皇上,那個破荷包是素金姐姐的。只不知為何惹著姐姐,被她戳破棄於地上。這才讓其他宮人撿著。
良妃與素金聞言,臉色均是一變。
皇上,素金跪地叫道:柳荷煙說謊!奴婢從未有過這樣一個荷包啊!
我打蛇隨棍上。我說:素金姐姐,雖外有目布林寧逼要財物,內有國庫空虛,正找各王公大臣籌資。太后娘娘早有令各宮節省開支——但你畢竟是良妃娘娘陪嫁侍婢,服侍娘娘多年。皇上必會看在良妃娘娘面上,饒過姐姐浪費財物之罪。姐姐又何苦不說實話?
文澤聞言,臉色更青。
素金怒道:你這奴婢,有何證據證明這是我的東西?我胸有成竹地向文澤說:皇上請看,奴婢荷包上的絡子與素金姐姐的那個,大不相同。奴婢這個同心結細密平實,而素金姐姐那個,就鬆得多。皇上聖明,奴婢不是主子們的陪嫁宮女。進宮首件事情,便是學宮中規矩,晚上做管教姑姑們安排的女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