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有些不好意思,道:&ldo;不必,我有骨笄,稍後戴上就是。&rdo;姱詫異地看她:&ldo;彼時邑中老少都在呢,你是先君之女,戴骨笄算什麼?&rdo;少頃,她眨眨眼,&ldo;你是怕弄丟麼?不怕,這是當年你母親賜我的,如今算我送回給你。&rdo;&ldo;我母親?&rdo;罌訝然。姱點頭:&ldo;那時我還年幼,有一回你母親從大邑商回來,天子賜了她許多金飾。母親帶我去見你母親,你母親就把這金笄給了我。&rdo;她說罷,皺皺眉,&ldo;你真不記得了?那時你也在呢。&rdo;罌微笑,搖搖頭:&ldo;不記得了。&rdo;姱若有所思,瞥瞥牆上的虎食鬼,點點頭:&ldo;如此。&rdo;二人說了一會話,不久,外面的小臣來催。姱答應著,讓奚甘去採些鮮花來,又自告奮勇地要給罌打扮。罌對那些精緻的婦女髮式向來一竅不通,索性接受了姱的好意。她穿上睢侯新賜的衣裳和項飾,任由姱梳起漂亮的髮髻,再戴上金笄和花朵。銅鏡裡,一個商人貴族少女的樣子顯露出來。罌看著自己的模樣,覺得新奇又陌生,盯著銅鏡看了好一會。&ldo;宗女真好看呢!&rdo;這時,奚甘從外面走進來,看到罌,睜大了眼睛。姱頗自得,卻不讓她再看,道:&ldo;還須快些出去,不然小臣要同國君告狀。&rdo;說罷,拉著罌朝宮外走去。牛車拉著二人出了宮室,挑著捷徑,一路到了廟宮。婦妗已經等候在庭中,見到姱來,似乎鬆了一口氣,忙走過來:&ldo;怎這般磨蹭,國君……&rdo;她話沒說完,忽然看到了罌,言語頓住。&ldo;王子他們還在用膳,急什麼。&rdo;姱不滿地嘟噥道。&ldo;母妗。&rdo;罌向婦妗一禮。婦妗頷首:&ldo;罌昨日歇息可好?&rdo;&ldo;甚好。&rdo;罌答道。婦妗微笑,目光卻落在罌的金笄上,片刻,看看姱。&ldo;果脯脩ròu在後/庭,你二人去取吧。&rdo;她說。姱和罌皆答應,移步朝廟宮的後/庭走去。罌走了幾步,回頭,婦妗還站在方才那裡,眼睛一直看著這邊。她心中覺得那目光有些異樣,卻說不出哪裡不對。&ldo;當心石階。&rdo;轉過迴廊的時候,姱一邊走一邊說,&ldo;廟宮裡的石階滑得很,我幼時……&rdo;她的話才說半截,突然打住。罌順著她目光看去,也愣住。不遠處的迴廊下,王子載站在那裡,看見她們,邁步走過來。&ldo;睢罌。&rdo;他神色無波,看著罌,&ldo;我有話同你說。&rdo;罌訝然:&ldo;何話?&rdo;載沒有回答,瞥了姱一眼。姱兩頰飛起紅暈,小聲地對罌說:&ldo;我先去後/庭。&rdo;說罷,小步趨往回廊那頭。廊下,載和罌兩相面對,並無他人。&ldo;說吧。&rdo;罌看著他。載瞅瞅她頭上的髮髻,目光停留了一會,又瞅瞅她身上的衣服,道:&ldo;你這樣穿也挺好看。&rdo;&ldo;嗯?&rdo;罌沒想到他會冒出這樣的話,有些愣怔。&ldo;隨便說說罷了。&rdo;載收起目光,片刻,道,&ldo;你不隨我次兄去大邑商麼?&rdo;&ldo;不去。&rdo;罌說。載盯著她:&ldo;為何?&rdo;一連兩天被人問起同樣的事,罌有些不耐煩,皺眉道:&ldo;不為何,你問我作甚?&rdo;載鼻子裡&ldo;哼&rdo;了一聲,目光變得犀利:&ldo;你該不會是想去做獻女,將來好做王婦?&rdo;罌聽得這話,不禁慍怒。&ldo;你來就是要問我這個?&rdo;她按耐著問。載沒有回答,仍問:&ldo;是麼?&rdo;罌冷笑:&ldo;反正與你無關,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rdo;說罷,她白了載一眼,扭頭走開。載瞪起眼睛:&ldo;不許走!&rdo;罌不理他,加快腳步。&ldo;睢罌!&rdo;載發急,在後面喊:&ldo;我母親還在,你想都別想!&rdo;罌頭也不回,沒多久,轉過一個拐角,身影消失不見。※※※※※※※※※※※※※※※※※※※※※※※※※※※※※※※※※※※※※※※※※廟宮前,大火熊熊焚燒,巫師們穿著繽紛的衣飾起舞念禱,用菖蒲糙葉蘸著靈水,灑到將要啟程的大邑商眾人身上。&ldo;王子返大邑商,一路必得靈佑,願無坎坷。&rdo;睢侯向躍行禮祝道。躍正容受過。巫師擊鐃,清脆的&ldo;叮噹&rdo;聲不絕於耳,周圍的宗族眾人皆凝神作拜。躍回頭,朝身後看了看。&ldo;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