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再喜歡他了?&rdo;雪的眼中有一種喜悅的光芒。如歌盯著荒蕪了三年的荷塘,慢慢道:&ldo;等我做完最後一件事情。&rdo;那晚,如歌一夜沒睡。她守著那個荷塘,似乎在等待它一夜間開出映紅天際的荷花;可是,奇蹟沒有出現,一朵荷花也沒有,甚至連荷葉也沒有蹤跡。雪在她身邊靜靜睡去。當第一縷陽光破曉,如歌靜悄悄地離開睡得象孩子一樣的雪,離開了荷塘。清晨的露珠從樹葉滑落到如歌的眉毛上。她懷抱著一個精緻的木盒子,站在戰楓的屋門外。敲一敲門。門&ldo;吱呀&rdo;一聲開了。戰楓身上有濃濃的酒氣,深藍的布衣有些汙跡,似乎曾經嘔吐過;見到如歌,他的眼睛忽然亮藍得可怕,右耳的寶石發出鮮活的光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ldo;是你。&rdo;如歌抱緊木盒子,對他笑得雲淡風輕:&ldo;可以進來嗎?&rdo;他閃開,讓她走進去。屋裡還是一樣的簡樸,什麼多餘的擺設和裝飾都沒有。只有一張c黃,一張桌子,一條長凳。還有一股濃烈的酒氣,窗下凌亂地堆著幾隻酒罈子。她在長凳上坐下,將木盒子放在桌上,眼睛無意中看到了放在c黃下的一雙鞋。白底藍面,用的是麻線,針腳很密,不十分工整,卻來來回回fèng了兩趟,為得是能夠更結實些。她知道,在這雙鞋底有一處暗褐色,那是三年前她做鞋的時候他突然進來,為了給他個驚喜,她慌忙藏躲間不小心讓針扎破了手。鞋上有她的血。他卻一次也沒有穿過。如歌將視線收回來,笑容有些單薄:&ldo;你還留著這雙鞋?&rdo;戰楓望著那雙一點塵埃也沒有的鞋,沙啞道:&ldo;是。&rdo;她笑:&ldo;應該把它扔掉了。&rdo;&ldo;是。&rdo;沉默。然後她皺眉,輕輕吸氣:&ldo;你知道我來找你做什麼嗎?&rdo;他眼神黯如大海:&ldo;你不該來。&rdo;她笑,笑得有點嗆咳:&ldo;戰楓啊,難道離開的時候你也要如此冷酷嗎?&rdo;戰楓筆直的站著。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的波動。如歌輕輕撫摩桌上的木盒。她的聲音很涼:&ldo;從很小開始,我就喜歡你。你站立的樣子,你走路的樣子,你吃飯的樣子,你說話的樣子,你習武的樣子,你安靜的樣子……我喜歡追在你後面跑,你去哪裡我去哪裡……究竟喜歡你什麼呢?喜歡你哪一點呢?我也忘記了。只知道很喜歡你。&rdo;戰楓一動不動。如歌忽然一笑,瞟著他:&ldo;戰楓,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呢?&rdo;戰楓的拳頭在身側握緊,他的指骨煞白。如歌又問:&ldo;你曾經喜歡過我嗎?&rdo;戰楓似乎再也站不住,走到窗前,將深藍的背影留給她。如歌望著他,覺得好笑極了:&ldo;你可以在眾人面前說不喜歡我,現在卻說不出來了嗎?&rdo;她站起來,走到戰楓身後,用力把他的身子扳回來,直視著他的眼睛,怒聲道:&ldo;說啊!昨晚你的話並沒有說完,這會兒全部說出來讓我聽聽!&rdo;她的雙手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身子僵硬如鐵。&ldo;說啊!&rdo;她搖晃他!戰楓冰冷而執拗,酒氣翻湧著眼底的幽藍,望著她,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驀地,一把抱緊她,僵硬的嘴唇吻住她憤怒的表情!如歌掙扎!戰楓卻彷彿將她箍進了骨頭裡,絕望放縱地親吻她!他吞噬著她的雙唇!他用得力氣那麼猛烈,似乎用全部的感情要將她吻成碎片!他壓著她的頭,吸吮著她口內所有的汁液!他的眼睛狂暴如颶風中的大海!如歌用力去咬他!血腥衝進兩人的口中!鮮血‐‐從他和她交織的唇間滴答著落下……戰楓卻依然死死吻著她,滿腔的絕望讓他寧死也不肯放開她!如歌揮拳!拳頭憤怒地打在他胸口!他被擊出三尺遠,&ldo;哇&rdo;的一聲嘔出鮮血,沾染在藍衣上,湧血的嘴唇已分不清哪些是被她咬出的,哪些是被她打出的。戰楓吐著血,殘忍地大笑:&ldo;又試了一次,你還是淡而無味!&rdo;如歌怒吼‐‐&ldo;戰‐‐!楓‐‐!&rdo;空氣染著血腥凝滯!藍衣的戰楓,紅衣的如歌,地上是一灘新鮮的血漬……清晨。有鳥兒輕唱。有細風涼慡。樹葉彷彿新生的一樣,抖動著風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