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竟又飄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撲簌簌,靜悄悄,頃刻間就將外面的世界染成一片皚皚之色。聲音啞在喉間,越璨原不想告訴她。而看著她冰雪般美麗的側面,看著她恍惚輕顫的睫毛,他終究還是不忍心,黯聲說:&ldo;今天,他將會搭乘私人飛機離開。&rdo;&ldo;……&rdo;葉嬰一怔。今天嗎?越瑄說他將離開,也許再也不會回來。就是今天嗎?心臟突然沉得透不過氣,她握緊手中的畫筆,窗外大雪紛紛,那一天,越瑄微笑著祝福她和越璨,說他已經放下。那就走吧!那就離開吧!此時的她原本就千頭萬緒,她顧不得這些。即使可以,她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尊嚴,去挽回一個男人。手中的畫筆越握越緊,啪!折斷在她指間,鮮血迸出。&ldo;……你去吧。&rdo;手忙腳亂地用創可貼將她的手指包住,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模樣,越璨心中痛極,啞聲說:&ldo;也許他是晚上的飛機,也許他還沒走。&rdo;就是說,他可能已經走了嗎?這個認知如一把重錘瞬間將她擊潰。她驚慌地抬眼看他,過了兩秒,突然一把抓起包包和大衣,朝著門口飛奔而去。雪越下越大。整棟謝宅被大雪沉沉壓住,當葉嬰從車裡下來,疾步踏入這裡,沒有人阻攔她,從門衛、到管家、到每一位傭人都恭敬地向她行禮。偌大的房子裡,空蕩蕩,冷清清,她的每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彷彿都有迴音。穿過空曠的前廳。前面是一樓的走廊。暗暗握緊手指,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這棟充滿貴族氣息的宅邸如同已然死去,寂靜得就像一座華麗的墳墓。一步一步,空蕩蕩緊迫的腳步聲,她忍不住小跑起來,突然間有種恐懼攫緊了她‐她會不會已經來晚了……他會不會已經離去?牆壁上掛滿名貴的油畫,長長的走廊盡頭,大步流星地趕過去,葉嬰一眼看到謝平正守在越瑄房間的門口。&ldo;越瑄……&rdo;放慢腳步,她心中一緊,耳邊轟然,竟害怕聽到謝平的回答。謝平目光復雜地看她一眼,沉默著伸手旋開門把,示意她進去。房門靜靜敞開一道fèng。某種恍如隔世的熟悉氣息猛地湧入她的呼吸,她戰慄地深深呼吸,將那些無謂的雜思全部拋在腦後,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房間裡充滿離別的氣息。所有的傢俱都已蒙上白色的防塵罩,沙發、書桌、c黃頭櫃、雙人c黃,就連臺燈和吊燈也被蒙上了雪白的布罩,昔日熟悉的房間,陌生得彷彿那只是她的一個幻覺。這不是暫時的離別。如同窗外鵝毛的大雪,房間裡到處觸目驚心的雪白布罩宣告的是一場將再也不會回來的永別。窗外大雪。輪椅中的越瑄已瘦得形銷骨立。窗戶開了一道fèng,冬日寒風將白色紗簾吹得獵獵揚起,有幾片晶瑩的雪花隨之飄進來,落在他的膝上和髮間。聽到她的腳步聲,他慢慢將身體轉過來,彷彿光線太暗的緣故,他吃力地看了很久,唇角靜靜露出一個笑容:&ldo;你來了。&rdo;彷彿對她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ldo;嗯,我來了。&rdo;抿緊嘴唇,她三兩步走過來,一把先將窗戶緊緊合上,然後輕輕拂去他膝上和髮間的雪花。眼神古怪地看著他那異常蒼白的面容,靜默幾秒,她在他的輪椅前蹲下。是的,她確定無比,她要這個男人,她愛這個男人,她不想再驕傲,也不想再聽他那些會將她的心刺傷的話語,於是,她狠了狠心,直接問:&ldo;我們什麼時候結婚?&rdo;聽到這個突兀無比的問題,越瑄怔住。不顧他的茫然錯愕,她眼底的光芒亮得驚人,直直盯著他,說:&ldo;我記得你和我已經訂婚,而且你以前說過,我們很快就會結婚。很快究竟是多快,你還要我再等多久?&rdo;怔怔地聽她說完,越瑄久久望著她,手指輕觸她如冰如雪的腮邊,溫和地說:&ldo;葉嬰,我們已經分手了。&rdo;&ldo;沒有!我們沒有分手!&rdo;蠻橫地說著,葉嬰伸出右手,那枚比星星還閃耀的黑色鑽石就在她的指間:&ldo;看,這枚訂婚戒指,就算在我最恨你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我沒有同意分手!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允許你走,你要留下來跟我結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