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窗邊。拉開厚厚的窗簾。沉默地,越璨將頭重重倚在窗框,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她錯了,他懂。那一晚,他的母親也死了。已經等候在她家窗下那條小巷的拐角處,他接到了那個電話,狂奔著,他試圖立刻趕回家!也許再快五分鐘。哪怕只要再快兩分鐘!他的母親就不會死……那個夜晚,是受到了詛咒的吧。雖然他從來不信這些。吸了一口煙,香菸嫋嫋的霧氣在夜色裡繚繞不散,越璨苦澀地抿緊唇角。漆黑的夜色中。葉嬰設計室的門虛掩著,抽屜被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面赫然是那疊剛剛完成的設計稿!設計稿被拿出來翻看。那人彷彿驚呆。隨後,那人將它們放入影印機,幾道白光閃過。第二天的上午。森明美死死地瞪著面前的那疊設計稿,她的手指微顫,又一次艱難地一張一張審視了一遍。她的臉色極其難看,身體也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即使用最挑剔的目光,葉嬰的這批設計稿也要遠遠比她的設計作品優秀好幾個等級!她的白色蕾絲的靈感,在葉嬰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頹然地扔掉手中的設計稿,森明美自嘲地笑,那可不就是小孩子的玩意,那是&ldo;小公主&rdo;在還不到十歲的時候做來穿著玩的。恨意漸漸侵蝕而來。總是有這樣的人……總是有這樣彷彿天賦異稟,彷彿生來就高高在上,成功與勝利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手到擒來的人,在這些人的面前,再多的勤奮和努力都是滑稽的。以前是那個&ldo;小公主&rdo;。現在是葉嬰。她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在時尚圈打拼,好容易才站穩了一席之地,而從國外野雞大學出來的葉嬰,卻輕而易舉就想將她擠走。她耗盡心血,為了大賽冥思苦想設計出的圖稿,葉嬰拿起筆來輕輕一畫,就將之比到雲泥之下。握緊拳頭。指甲將手心刺得一陣陣疼痛。森明美深吸一口氣,不,誰也別想小看了她,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終有一天會趴在她的腳下!深秋的謝宅,窗前屋後的薔薇花沒有了夏日時那樣簇擁盛開的華景,唯獨玻璃花房裡的各種薔薇依舊開得此起彼伏,恍若忘卻了季節,堅持要如此日日夜夜、歲歲年年、花海般綻放。但葉嬰沒有再去過花房。幾次越璨試圖攔住她,她卻遠遠地看到他就避開了,若是沒有避過,便神情冷淡,並不想再聽他解釋什麼。相反的,她對越瑄愈發溫柔,同越瑄一起上下班,每每推著越瑄在花園裡散步,或是出去約會,在家中進晚餐時也是眼睛裡只能看到越瑄一個人。這些日子,森明美的神情也很是憔悴,彷彿每天都在熬夜一樣,整個人繼續瘦下去,熬出了黑眼圈。這天晚餐的時候,謝華菱掃了森明美一眼,皺眉說:&ldo;就算是年輕,也要注意保養身體。&rdo;森明美一怔,立刻乖巧地回答說:&ldo;是的,我會注意的,謝謝伯母。&rdo;接著又說,&ldo;伯母,您看起來精神也不是太好,我最近剛託人從國外帶了一些上等的燕窩,想送給您補補身體,好嗎?&rdo;謝華菱細嚼慢嚥地吃完小羊排:&ldo;嗯。&rdo;森明美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唇角彎起弧度,先對身旁的越璨笑了笑,然後得意地瞥向對面的葉嬰。葉嬰將魚刺剝出來,把乾淨的魚ròu放入越瑄的盤中,最近他的身體越來越好轉,可以吃一些海鮮。察覺到森明美的目光,她抬目,淡淡一笑。自從森洛朗死亡的訊息傳出,原本對森明美非常冷淡的謝華菱,態度變得溫和了一些。&ldo;我有件事情想要宣佈。&rdo;將葉嬰放入盤中的魚吃完之後,越瑄用餐巾拭了拭唇角,溫和地看了眼葉嬰,握住她的手,對餐桌上的眾人說:&ldo;葉嬰與我訂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們準備……&rdo;背脊僵硬,森明美咬緊嘴唇,她預感到將要聽到的是什麼,可是她一點也不想聽到!身旁的空氣如同被瞬間冰凍起來,冷得森明美打了個寒戰。&ldo;……下個月舉行結婚典禮,屆時邀請大家出席我們的婚禮。&rdo;越瑄溫和地微笑,然而他握住葉嬰的那隻手,掌心卻滾燙潮熱,然後他又握得更緊些,眼底有種迥於以往的熾熱,恍若梔子花的清香正在盛夏豔陽中驚心動魄著。&ldo;不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