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面熟。“我是裴牧牧。”她又細聲細氣地說,聲音讓我很不舒服。“哦,有事嗎?”我淡淡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我上學的時候要經過這個公園,有一次我看到了你。”她的聲音依舊軟綿綿的,嫩嫩的,“你知不知道……我和爵……”“什麼?”我沒有聽清楚,“聲音重一點兒。”“我和爵才是一對。”她似乎鼓足了勇氣,才冒出這麼一句話。大大的眼睛望著我,畏縮卻勇敢。我笑了:“是嗎?可他現在和我是一對呀。”我摘下一片草葉,漫不經心地叼在嘴裡。“你一點也不懂他。”她又細聲細氣地說。“那麼你懂嗎?”小妮子似乎豁出去了:“至少……我比你懂得多!你知道初夏是誰嗎?”“初夏?”這兩個字,我真的從來沒有聽到過,於是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那麼,還是我瞭解他。”她似乎覺得這是一個很得意的事情,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開心的笑容。“接著說吧。”我冷冷地說。她被我的態度嚇到了,囁嚅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爵,又,又不是真心喜歡你,他什麼都不告訴你……卻和我說過……”裴牧牧看見我愈加冰冷的眸子,怔了怔,轉身就走。“站住,話說不清楚,我不會讓你走。”我按住了她的肩膀。他驚慌失措地望著我:“初夏是……是爵的女朋友!爵好愛初夏……我先走了!”她望了望我的神色,害怕地縮了縮腦袋跑開了。我看著她奔跑著逐漸變小的身影,突然覺得她身上那條鵝黃色碎花的迷你裙,有點熟悉。我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你,你幹嗎?”她瞪著我,無辜而嬌弱的可憐樣子。“前幾天,你和爵有沒有經過明夏情人走廊?”她點了點頭,又露出了一個嬌弱的笑意:“他還抱過我呢……”看到我的臉色不對,她又住了嘴,像一隻受驚的小鳥,急忙跑了。真相,似乎大白了。那天他得知裴牧牧是裴凜藍的妹妹,古怪而若有所思的神情……那麼,爵為了報復裴凜藍,不惜一切接近他的妹妹?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至少,我比你懂得多!你知道初夏是誰嗎?”“我只是想告訴你,爵,又,又不是真心喜歡你,他什麼都不告訴你……卻和我說過……”腦袋裡回想著她剛才說的話。爵的確什麼都沒有和我說過,但是,他真的和裴牧牧說了嗎?這又是為什麼?我突然發現,從不曾彼此瞭解的我們,相隔的好遙遠。眼前流過斑駁的色彩,我有些混亂和無力,腦中突兀地蹦出兩個字———初夏。初夏是誰?(5)整個週末,我都過得渾渾噩噩。週一,我像夢遊一樣來到學校,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臉認真則神遊九天地望著講臺,將視線聚焦在黑板中央一個反光的白色斑點上。老師一直在講臺上絮絮不止。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筆記在下課鈴打響的剎那被板刷無情地拭去,然而卻永遠在下一節課的伊始換上新的大段白色粉筆字。地理課,生物課,語文課,數學課。菲菲在我旁邊笑呵呵地寫了一上午愛情日記,“小桂圓”也在出神,我們沉寂了好久。這等所有人都在認真上課的錯覺感動得生物老師差點痛哭流涕。好不容易才等悠閒的午休鈴聲響起,菲菲立刻起身,拉著我的手跑下樓去,“小桂圓”也跟了過來。“喂,你跟過來幹什麼?”菲菲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小桂圓”。“和你們一起去吃午飯呀!”他聳聳肩,“不是一直是這樣的嗎?怎麼了?”“我們有女生的事情要說啦,你跟著多不好意思!你自己去吃飯吧,葵葵,我們走!”菲菲立刻搖了搖頭,拉著我的手飛奔下樓。倉促中我瞥了一眼“小桂圓”,他無力地蹲在樓道口,眼眸中是空落落的寂寞神情。這裡生滿了淡綠色的高大細長植物,植物頂端衍生出細密的淡粉色絨毛,乍一看,像是有雪花在半空輕柔地飛揚、“你看,這個地方很贊吧!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私有天堂了!”菲菲轉身對我笑,白皙的面板不知何時多了幾粒茶色的小雀斑,在她細緻如瓷的肌膚上生動地跳躍,眼神坦蕩蕩而天真,使她的面孔變得柔和而活潑。私有天堂。段段,向日葵地,我曾經的私有天堂。私有天堂。這幾個字狠狠地撞擊了我柔軟的心房。我驚恐地望著菲菲,往事攜著猙獰的病毒朝我飛奔而來,涎著臉似乎要將我吞噬。我的身體顫了一下。“葵葵,你沒事嗎?”菲菲伸出她柔軟的手,將我冰冷的手握進她的掌心。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莫名植物頂端的絨毛狀物輕輕飛在她的身後,淡粉色的絨花將她襯得宛若天使。菲菲,涼初菲。我情不自禁地握緊了她軟軟的小手。她莞爾一笑,說:“好啦,我們吃便當吧!超級happy的午餐時間到!”她開啟hellokitty的便當盒,開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我想起了曾經三人在茶餐廳風捲殘雲般吃東西的日子,而現在,一隻孤單飛鳥被我們屏棄了。任由它在即將下雨的天空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