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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敏的煙靜靜地燒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頭髮從滴水到不滴水,他就站在那兒,看著場上那個嫻熟的球手孤獨的表演。還不到一米八,就可以扣籃了。學校球隊有這麼個人嗎?謝敏把煙踩滅,走上前去。也許是背對著的緣故,那個人扶著膝蓋休息了一會兒,轉了個身,看見站在場邊的謝敏,身體稍微僵直了一下。謝敏接過地上彈著的球,繞過那個人,那個人沒有半點防守的意思,就讓他過了。射籃,然後進了。謝敏把球拿在手上,丟給他。容若接起球,運了一下,投了個軟弱無力的三不沾。謝敏撿起球。又丟給他。容若拍了兩下球,再投,依然三不沾。“你的肩膀還沒好嗎?”謝敏把球拿在手上,轉著,看似不經心地問著。“嗯。”含混的回答,明顯的謊言。“腿好像也受傷了。”謝敏注意到他膝蓋上纏的白手帕。“嗯。”仍舊含混的回答。、謝敏抓著球,一個漂亮的扣籃,右手抓在籃筐上,問站在罰籃圈裡的容若:“你那樣就好嗎?”“你說什麼?”容若裝傻。“我都看見了。”謝敏跳下來,走到容若跟前。“那是你的事。”容若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慢慢玩。”謝敏轉著球,看著容若離去的背影。忽然問道:“你幾歲了?”容若站住了,回過頭,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虛歲十七。屬狗年尾的。”他還是老實回答了。“比我小半歲。”謝敏的表情像話話家常,“我一直就覺得奇怪了,年輕人應該有的好奇心,表現欲,競爭心,榮譽感,還有易挑撥的怒氣,你一樣都沒有。你不覺得很無聊嗎?”容若看著謝敏,沉默了一會兒。謝敏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轉著球,看著容若。容若開口,但是不是回答,而是毫不相干地問:“謝敏,你覺得今天和昨天是一樣的嗎?”謝敏想也不想地回答:“難道還有完全一樣的兩天?”容若靜靜地說:“既然今天有的東西明天就會沒有了,那有再多又有什麼用?”謝敏默默地看著容若。容若說:“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要是還想玩球,一會兒記得把球放回去。”作者有話要說:這個,還是解釋一下,為什麼容同學居然可以做那麼多個扣籃,明明不到一米八……首先是,他彈跳力真的非常好,這個,其次就是,一中以前的籃圈真的比一般大學的正常籃圈要矮一點,可能要矮上十公分左右,據說只有兩米九六……一般正常高度是三米零五的。這件事,當年讀過一中的同學可能都知道……所以以前他們那個年級的,就有一個身高一米七六的哥們可以扣籃——當然我是覺得,要是是標準籃圈高度的話,那哥們就不行了。當然我還是覺得要是是容同學的話,三米零五可能也可以的,哈哈哈哈。反正我是不行的。一米九六都跳不到= = “中山街新開了一家燒烤店,去不去?”大剌剌地坐在容若桌上的是威猛。下午 秋天真實地過去了一半。馬上就是中秋了。白天的時候溫度已經不那麼高了。國慶節放假三天。但中秋節是不放假的。容若的老媽和老爸於是決定在10月2號那一天帶著嬤和容若回外公的祖屋掃墓。由於爸爸是入贅的,所以他們家一向只掃邱家的墓。爸爸也就相當於邱家的兒子。在後面前的那棟房子並不是外公的祖屋,外公家其實是在鄉下的,但是當年考了高中,畢業以後就在城裡教書,平時住的是學校的宿舍,週末就走很遠的路回鄉下的家。由於外公的關係,老媽也在城裡唸書,大專畢業以後分配到了和老爸一個單位,兩人結婚前買了現在的房子所在的地方,建了一棟房子。外公在容若出生前就過世了。嬤在鄉下待到了小姨出嫁,就被媽媽接來住了。小姨父是外公他們村隔壁村的。容若的小時候,每年夏天農忙的時候,嬤都會回鄉下幫小姨他們的忙,容若每年暑假的訓練也有一個星期的假,那個時候,他就會回鄉下去找嬤。那是個他很熟悉的地方。龍巖的習俗並不是每個人去世了之後都是在清明掃墓的,有些地方是在中秋掃墓的。對此,老爸也不太清楚怎麼回事。反正邱家的祖宗都是在中秋掃墓的。中秋的時候,天氣已經比較乾燥了。容若最喜歡乾的事,就是在爬上葬著外公的那座山,劈開纏繞的荊棘,清出一大片開闊的土地,然後站在那個只有土包沒有墓碑的墓前,眺望狹長的山谷和看似伸手可觸及的藍天。身後的爸爸在一小片的地方點燃地上的草根,說要讓它明年不要長那麼旺。聞著草根點燃的煙味,容若心裡想著,當年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那首詩還是老爸教他念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