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季師益已經博士二年級了。他已經四年沒交女朋友,家裡也很著急,對這件事也是不斷催促。季師益和周芳見面之後,保持著固定聯絡。周芳其實並沒有任唐說的那麼賢良德淑,甚至有煙癮,自己也坦誠不是沒交過男朋友,只是以前那位劈腿了,她傷心了很長一陣子,一直不太相信男人,也就沒再找。末了問:“聽說你也是這樣?”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任唐說他得找個成熟點的姑娘,才介紹了周芳。並且以人品打包票這姑娘絕對適合做老婆。季師益就問他你收了誰多少錢啊?任唐才說周芳的父母想讓她找個醫生,本來不需要他介紹,他們自己都有關係,只不過給周芳相了很多次,她都不中意,任唐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對季師益做了這樁好事。季師益結婚的時候沒有讓醫院裡的同學和老師知曉。,回來後三十五歲左右就升上了教授、評上了博導,但在肝膽科楞是沒有行政職務。陳勁風本身也是個厲害角色,他出國後做得也很不錯,回國後由於老闆當上了本院的院長,他迅速高升,十分年輕就成為了分院那兒的外科主任。不過,廖敏軒和院長關係真正變得惡劣據說還是因為邱景嶽的事。他是廖敏軒的開山大弟子,雖然這層關係已經沒幾個人願意提起了。邱景嶽的情史在肝膽科路人皆知。院長千金看上他的時候正是他碩士入學不到半年那會兒。據說院長當年反對過二人的交往,但這位小姐對其父擺出了非卿不嫁的姿態,使得這位愛女心切的大人物不得不妥協。在這件事之後,邱景嶽轉了院長的博士,不再做廖敏軒的課題,據說實驗資料都一起兜走了,而廖敏軒第二年又沒有分配到招生指標,他的課題就這麼停滯了一年半,他一怒之下受了澳門某醫院的邀請,同時請人在別的實驗室幫忙做課題,坎坷地完成了那個基金的任務。那年七月的肝膽病論壇與上一屆隔了三年,有可能就此成為絕唱。留校不久的幾個低年資博士帶領研究生做會務工作,邱景嶽被委任的是全權負責接待事宜,季師益則被要求佈置會場和處理來賓幻燈片翻譯。於是他在病房的工作在會議前兩天就停止了。季師益和賓館及藥廠的工作人員聯絡器材,進行場館佈置,把幻燈片分配給各個研究生翻譯。邱景嶽則在會議前好幾天就消失了,聽說是先後帶領來自美國和日本的專家四處出遊。會議前一天晚上,季師益在場館進行了最後確認。在季師益接下這個任務時,科裡的秘書小樊好心提醒他:去年的一場規模不大的會議幻燈投影儀沒經過確認,正式開場時不能使用,耽誤了來賓半個小時的演講,負責的那位博士被冠上辦事不力的罪名,申報博士啟動基金以失敗告終。雖然不知道申報基金的失敗和被認為辦事不力到底有無關係,季師益對此事不敢怠慢。確認過之後已經晚上十點了。由於次日一早就要陪同來賓進餐,秘書提前幫會務組的負責醫生開了房間。從會場走出時熱風襲來,七月廣州特有的悶重到了夜裡也不曾消散。季師益解開有領t恤的上面兩顆紐扣,往酒店方向走過去。從電梯上了四樓,周芳來了電話。“幹嘛呢,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呀?”妻子的聲音帶著薄嗔。“剛辦完事兒,正想給你打。怎麼,無聊嗎?”“可不是嗎?我看了一晚上電視,等你打來呢。”“看電視沒空等我吧。”季師益笑了。長長的走廊鋪著紅色的地毯,412,應該是412沒錯。季師益掏出門卡,開啟門。屋裡裡亮著燈。他說著電話,沒太在意,認為是開啟了門燈自然就亮了。“看什麼電視?”“破案的,看得我好怕。”“有什麼好怕,都是假的。我先洗個澡,太熱了,一會兒跟你聊。”季師益走到床邊,注意到沙發上有黑色的手提包,估摸可能是白天秘書放這兒的會議資料,歪著頭夾著電話,一邊脫下了長褲,一邊對周芳說。“你好敷衍哦。是不是真開會呀?”季師益一愣,笑了出來:“那呢?我還能幹嘛?”“能幹的事兒多著啦。”周芳悶悶不樂。“你疑心太重了。”季師益繼續笑,“明天有空帶你過來看看是不是真開會。”“誰疑心重啊?人都說外科醫生不可靠的。你可別騙我啊。”“好啦,傻妞兒。別胡思亂想,快睡吧。我去洗個澡再給你電話。”“一定要打來哦。”“嗯。”季師益脫下上衣,脫了內褲,推開浴室的門,愣在了那兒。邱景嶽正拿著浴巾擦身子,背對著他。之所以知道是他,全賴邱景嶽面前巨大的鏡子。而從鏡子中看見季師益的邱景嶽也愣住了。“邱師兄?對不起。”季師益道著歉,就要往外走,“我沒注意到房間裡有人。”“啊,沒什麼,我也不知道這個房間還安排了人,要洗澡是嗎?我好了,馬上就出去。”邱景嶽拿過一旁的白色浴袍披上。可能因為剛洗了澡,又用毛巾擦了頭,邱景嶽的頭髮有些凌亂,臉顯得特別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