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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柔只得齜牙咧嘴悄悄收回手。白少起支吾解釋,說薛靜柔向他討要醫藥賠償和精神損失,漫天要價訛人,逼著小少年向兄長求救。白長歸明白了,眼神依舊沒往訛主身上放,他往邊上看看,挑了個離薛靜柔最遠的位置坐下。薛靜柔苦著臉,心裡大失所望卻也意料之中,白長歸已經瞭解她如今身份,這是不肯認她。她也不勉強,正襟危坐,連雙手都交疊在膝蓋上,規規矩矩,活像小學生見了班主任,與一小時前擂臺上威風凜凜姿態大相徑庭,然後,她審時度勢,往白長歸方向悄悄挪動一格,誰知那邊白長歸立即挪遠一個位置,氣得薛靜柔直翻白眼。這個白長歸,穿得人模狗樣,卻是小雞肚腸,連她爭取寬大處理的決心都視若無睹了!金芸有些尷尬,也有些糊塗,她站在薛靜柔身前,一家之長般賠禮道歉,“這位小姐,少起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薛靜柔這才注意到金芸。這年輕姑娘套了件薄薄毛衣,半身裙下是雙小坡跟,她面容姣好體態勻稱,又總是溫和親切地笑著,十足小家碧玉。三更半夜一起趕來醫院,薛靜柔遠遠看向白長歸,對金芸的身份提心吊膽,“你誰?”金芸正要開口,白長歸冷冷出聲,“少起,你怎麼得罪人了?”白少起不敢提酒吧拳賽的事,訥訥不說話。薛靜柔不太高興,“他沒得罪我,是誤會。”“既然是誤會,就不必這麼興師動眾。”白長歸始終不看薛靜柔,所有話全衝著弟弟,“醫藥費和損失費,你評估一下,結了吧。”白少起不敢真去向薛靜柔商討賠償,木頭一樣杵著,也是摸不著頭腦。薛靜柔哭笑不得,她在腦海裡想了十年白長歸的好,萬萬沒想到剛重逢五分鐘便有土崩瓦解的趨勢。是了是了,她小時候就看白長歸不順眼,這才想方設法捉弄他,要他害怕,要他氣憤,要他瞪直眼睛看自己,而不是這樣冷冷清清毫不在意。薛靜柔被撩起脾氣,站起身,雙手插腰,深深深深深呼吸。金芸忙向薛靜柔賠罪,“這位小姐,如果你有任何身體不適的地方,我們都可以解決……”薛靜柔一口氣梗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她活蹦亂跳二十年,五臟六腑朝氣蓬勃,如今卻被金芸一句“我們”嗆得渾身徹底不適。夜間沒幾位急診,治療室在呼喚薛靜柔,她將手抽出來,受傷的手骨節一片血皮翻飛。白長歸遠遠往她傷口一瞟,兩道濃眉皺成橫斷山脈。對薛靜柔而言,往日這種傷都可無視,如今為了光明正大見白長歸一面,連帶傷口都變得金貴起來,又是消毒又是包紮,好像從此往後她再也不會受傷似的。治療室外,白長歸和金芸並排而坐,見到她,金芸滿面笑容站起身,不忘拽了白長歸一下。這一小動作落在薛靜柔眼裡,堪稱抓心撓肝剝皮燙骨,但她只一言不發往外走。白長歸忽然問她,“薛靜柔,你住哪?”薛靜柔頓住腳步,愕然回頭,隨後扭頭忿忿,對自己內心陡然升騰的歡喜強烈鄙視。白長歸喚她名字,多多少少就是肯相認。金芸疑惑地看向薛靜柔,她不知道白長歸何時知曉這位小姐姓名,她直覺不好,上車時便搶先坐上副駕駛,暗暗宣誓主權。薛靜柔昂著下巴上車,心裡鑼鼓喧天百花齊放。酒吧街入夜形同鬼魅,薛靜柔幽靈一樣站在路邊,連手都沒揚,白長歸已載著那倆人揚長而去,她眼巴巴等到他們的車消失不見,這才坐上路邊花壇的公共長凳,左思右想,大有前世今生之感。天上圓月昏沉,地上路燈閃爍,薛靜柔一根接一根抽菸,直到滿地菸灰,白長歸的車才去而復返停在街角對面。她想她還真等對了,一時高興,臉上笑容綻放,是盼了十年後,最大限度的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