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雞白長歸最後終於止住笑,柔情似水看向薛靜柔,伸手想摸她的肚,卻被薛靜柔一鍋鏟拍開。“還瘋嗎?”薛靜柔問他,“還瘋不給摸。”白長歸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認真道:“瘋好了,不瘋啦。”薛靜柔忍俊不禁,挺起瘦瘦的小腰,炫耀道:“這裡面有小孩,我和你的。”白長歸輕輕捂住她的肚皮,感慨道:“爹媽年輕力壯就是好,一發即中。”薛靜柔又要拿鍋鏟拍他,被白長歸輕巧躲過。白長歸摟住薛靜柔,明明是要當爸爸的人,卻頃刻間年輕十歲,極想將她抱起來,往天上拋一拋。他當然不會拋。他這輩子都要緊緊摟住她,讓她哪兒也去不了。===白長歸當天晚上便把顧念宸和白瑾夫婦邀至家中,共商大計。白瑾本來在加班,聽聞薛靜柔懷孕,腳踩風火輪趕到,她想的和白長歸一樣,都是如何儘快帶薛靜柔回家。顧念宸安排道:“擇日不如撞日,就這週末吧,還有三天時間,咱們都各自準備好。”白瑾對白長歸補充道:“我媽和你媽最近都在唸叨金芸,這事本來就是她們一廂情願,她們其實也有數,如果你當真帶了喜歡的女孩子回家,她們也不會太為難的。主要還是薛靜柔的過去,得藏好。”白長歸點點頭。白瑾忽然好奇道:“哎,你知道她懷孕後是什麼反應?”白長歸還未說話,薛靜柔已經搶先道:“他變成一隻母雞,足足叫喚了一分鐘!”白瑾難以置信,她那冷淡清高的大侄子怎麼就變成母雞了?因為不可想象,她捅捅白長歸的腰,一本正經道:“你也給我變個,長長見識。”白長歸尷尬萬分,總覺自己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顧念宸隔著茶几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沒關係,男人嘛,要有一顆海納百川的心。”送走顧念宸和白瑾後,白長歸督促薛靜柔早點睡覺,薛靜柔鑽進被窩,輾轉許久睡不著,便披著睡袍去找白長歸。書房裡,白長歸正蹲在展物櫃前翻翻揀揀,聽到薛靜柔腳步聲,他立即回頭,“睡不著嗎?”薛靜柔點頭,問道:“你在幹什麼?”白長歸身前扔著七八個相框,他一個個比劃尺寸,找到最合適的,把那張驗血報告夾進去,端端正正擺在展物櫃的正中央。薛靜柔內心柔軟,微微笑,“傻。”白長歸滿意道:“不傻。”收拾好地面其餘相框,白長歸摟著薛靜柔回臥室,和她一起躺進被窩,知道她睡不著,便捧著過去那本《育嬰寶典》,逐行逐頁輕聲念給她聽。薛靜柔聽得明明白白,最後感慨道:“你一定是個好爸爸。”白長歸親吻她的額頭,笑道:“可惜我沒有子|宮,也沒有乳|房,所以只能讓你生,讓你哺乳,其餘的事全都交給我,你可以放心。”薛靜柔嘿嘿笑。兩個人頭靠頭睡到 侵權薛靜柔被齊驍年接走那年,只有十六歲,齊驍年曾開玩笑,問她不怕自己被賣到大山深處當村媳婦,從此受盡欺凌永無天日。初生牛犢不怕虎,薛靜柔總喜歡摸齊驍年警服上的警號,笑嘻嘻反問齊驍年敢不敢賣她。齊驍年自然是不敢的,他非但不敢,還找人抹去薛靜柔所有前科,從檔案角度,讓她徹底變成普通青少年。為此,薛靜柔還故作老成,說人生黑白模糊,誰能不保證行差踏錯,灰色地帶裡站滿了人,法不責眾,不多她一個,也不少她一個,怎麼就不能重新做人了。齊驍年當時懶得和她辯,只說等她長大就明白,清白家世對一個想好好生活的人而言,究竟有多重要。究竟有多重要呢?薛靜柔坐在白家明亮如鏡的大廳裡,面對眼前凌亂攤放的照片,從未如此錐心刻骨地體會到齊驍年的良苦用心。人真是不能黑,一旦黑了,這輩子哪怕剝層皮,也再白不回來。照片裡有她和唐業雄出雙入對的身影,有她吃喝玩樂的放肆笑臉,有她逞兇鬥狠踩住別人腦袋的傲慢姿態,這個人薛靜柔再熟悉不過,靜姐麼,揮金如土縱情享樂的女閻羅,聲色犬馬,有一天沒一天,從不當自己死,也不當自己活。最叫薛靜柔刺眼的還有一張她十六歲時身穿校服的舊照,頭髮烏亮,看起來靈動活潑,眼底實則藏有陰戾,是個十足厭世卻又戀世的模樣。薛靜柔一張張掃過那些照片,彷彿審視自己的過往,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剝光衣服的娼|妓,光天化日被綁上行刑架,底下所有人都在叫囂燒死她,她面紅耳赤,也心甘情願自己被燒死。誰的不屑與仇恨都沒關係,為什麼偏偏是白長歸的家人?沒救了,真是沒救了。薛靜柔的雙手交握在大腿上,兩隻拇指死死抵靠,她越害怕,背脊卻挺得越筆直。“薛小姐。”白奶奶坐在對面,白髮挽出的圓髻一絲不苟,神情堪稱肅殺,“我給你一個機會,一件件向我解釋這些事的真偽。”白家過去遭逢大難,白奶奶年輕守寡,帶著長子和幼女白手起家,辛苦經營,最終成就白家如今基業,本以為她老來可以享福,誰知她又患上被害妄想症,精神上的重度壓抑與恐懼將她折磨得苦